徐爵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而冯保却已然面色铁青。即便他敲打磋磨过张诚,可张诚却是他名下出去的人!
他霍然站起身来,片刻之后却又徐徐坐了下去,脸上竟又恢复了常色:“我知道了,出首的人也好,证人也好,你全都先扣着,等明日我回宫之后,抓到切切实实的证据再说。在此期间,你好好看着人,别让他们有半点损伤!”
刘守有连忙躬身应喏,可等到要退出屋子时,他却忍不住在转身时又看了一眼徐爵。见徐爵的脸色变幻不定,发现自己在注意时,这才立刻敛去,换上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他在跨过门槛出门之后,不禁若有所思地蹙紧了眉头。直到冯邦宁送出了大门口,他方才突然停顿了脚步,亲切地对冯邦宁说道:“邦宁,你在家里也歇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锦衣卫做事?之前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要不要我回头在冯公公面前替你求个情?”
冯邦宁险些直截了当迸出一句那敢情好,总算他还知道冯保的脾性,便打哈哈说道:“都督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伯父规矩大,还是以后看机会吧。”
刘守有也知道冯邦宁用不着这种直接的施恩,但两人毕竟曾经同在一个衙门,用这话拉近了一点距离之后,他就状若无心地说道:“你之前被游七算计,吃了挺大一个亏,以后对这些下仆走狗之类的小人物,也需得要留心一些,别让他们有可趁之机。要知道,这些小人为了往上爬,有时候恰是不择手段。”
冯邦宁又不是蠢人,听出这话之中仿佛若有所指,他在目送刘守有上马之后,心里少不得反反复复思量了起来。可直到回了冯保那间屋子的门前,他才一下子意识到,刘守有的这话暗指的恐怕不是别人,而是当年和游七常有来往,一直都是自家伯父冯保得力臂膀的徐爵!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撩开门帘进屋,低声禀告了刘守有已经离开,可临到离去的时候,他却福至心灵地说出了一番话。
“伯父,这宫外私宅您虽不常来,可有时候总有人因为各种事情求上门来,父亲也好,我也好,总有些难以做主。徐爵自己也有私宅,也不可能一直在这住着,您看能不能让掌家的张公公出来坐镇?除了伯父您,司礼监各家公公在外头的私宅,向来也都是用着自家私臣打理的。”
冯保的全部精力眼下都放在张鲸派人首告张诚身上,冯邦宁提的这点小事,他又怎会放在心上,当下不曾细想就开口说道:“知道了,来日我让张大受挑一些妥当人出来放在你这里就是。你也大了,有人帮衬也学着点,别老让我操心。下去吧!”
徐爵也压根没注意到冯邦宁所求有什么特殊,疑神疑鬼的他满心全都是此事怎么会如此爆发等等疑问。直到冯保突然一拍扶手,他这才惊醒过来。
“徐爵,你先回去,明天坐镇东厂,看看还有什么牛鬼蛇神。我要先休息一阵子,明日一早便立刻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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