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格纳茨看看药瓶,再看看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确实。”
“因为这些都是药物带来的,并不是我们自己的。”
回想起自己错过的手术,尹格纳茨又很不情愿地把瓶子放了回去:“咱们还是复盘一下剖宫手术吧,你是如何做切口的,是之前提到的下段横切么?”
“不,因为是希尔斯老师临时上台,所以用的是你们之前定下的纵切,子宫体也是选择的纵切。”
“纵切的话......”尹格纳茨又翻起了手边的《图集》,问道,“按照这篇手术记录来看,虽然取胎很容易,但子宫会有大量出血,子宫体的缝合也是个大问题。”
“中间的过程确实有些凶险......”
两人把剖宫产的手术过程全捋了一遍,尹格纳茨似乎并没有受到家庭的影响,全神贯注地吸取着卡维一个个抛出的手术要点。从确定切口,到如何进入腹腔,再到选择子宫体的切口和取胎,出血和胎盘如何处理,卡维全都说了出来。
里面还是被加了许多偶然性,大大弱化了他的能力。
因为做了一台大手术,又累了整整一晚,明天上午尹格纳茨特需了半天假,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下午则是上门为莫拉索伯爵换药的时间。
凌晨三点半,卡维才刚回到自己家。
这里不是当初贝辛格大街73号,而是拉斯洛给他买下的新公寓。
说来也巧,正好是安德烈死前住过,死后被米克拉去拍卖的那栋。在别人手里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到了他这位“前私生子”的手里。
位置就在怀特格林大街,拉斯洛的大庄园边上,离医院并不远,出租马车打个来回也不超过半小时。公寓并不算大,但对于一直住在逼仄廉租房里的卡维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家具装修都在,拎包入住。
最关键的是,终于有了个洗澡的地方。
洗完澡躺在床上,卡维听着耳边挂钟走针的声音毫无睡意。
八个多小时前,他完成了穿越后的第一次主刀,没什么可兴奋的,只是台剖宫产而已。
要是放在21世纪的三甲医院,这只是普通产科主治的一台日常手术罢了。只需要两个助手外加30分钟时间就能完工,全程说说笑笑,几乎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但在19世纪的影响却相当深远。
离古典式剖宫产的诞生还有二十来年的时间,只要再多做几例成功的剖宫产手术,再发表一篇文章,卡维就会成为当之无愧的剖宫产奠基人。
说心里没点膈应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名头听上去就很离谱,而且将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全新头衔按在他头上,想不要都难。
但尴尬归尴尬,卡维绝不会放手,对于那些在外科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先贤们,他也只能说句对不起了。或许这才是他需要磨练的“狮心”,毕竟寻常外科手术在卡维眼里没有太多挑战性。
摆正心态,他开始考虑接下去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还是消毒手法、催产素的进一步推广,手术成功可以带起流量,只要成功的数字不断积累,卡维对于这件事儿还是持着乐观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