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医学发展到如今,医学分科是必然的结果。我们对人体了解得越多,越需要专业向的医学人才,这种某一专业人才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全新的科别......”
卡维的“猜想”太过超前,让奥尔吉有些难以消化。
正好这时,手术区的大门被人推开,贝西姆和德内弗推着病人进入了剧场。
格雷兹医院的手术剧场和湖畔剧院的不同,这儿不对外销售门票,手术只供医院内医生和医学院的学生们观看。如果病人身份特殊,再多花点钱,也可以拒绝这些观众。
既然场内都是自己人,那就省去了主持人,也省去了售票窗口。
缺点是少了剧院里的热闹氛围,优点则是手术过程中会更安静,观看者也更专业。
不过今天的手术很特别,正如奥尔吉所说,来这儿参观的医生都认为手术从提出到执行都显得太过随意,应该及时制止手术的进行。所以当贝西姆进入会场,就能听到他们在议论纷纷。
“病人是位53岁的中年妇人,已经生育了6位孩子,子宫出现了严重脱垂,根本无法正常生活。”贝西姆说道,“诸位肯定难以理解我们想要做这台手术的决心,因为你们根本不能体会子宫脱垂病人的痛苦。”
台上很快就有人出面反驳:“我们不是不理解病人的痛苦,只是对手术本身能否成功持怀疑态度。”
“在之前的讨论会上,我们就已经说明了观点,如果手术由奥尔吉医生提出并付诸实践,绝不会有人说闲话。可现在是由你们两位妇科医生操刀,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奥尔吉摇摇头:“我可没本事做,也没时间。”
这时一旁的德内弗站了出来,作为才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医生本不该多嘴。可看着自己老师被人数落实在有些气不过:
“我和贝西姆老师已经研习过了许多剖宫产手术,对于将子宫复位固定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我们做过大量尸体解剖,也在猪身上做过类似的手术,效果都不错。烦请诸位给予理解,至于支持,我们并不在乎。”
“不论你们如何反对,手术已经得到了院长的同意......”贝西姆没什么好多说的,“我们开始吧。”
“按照卡维医生的手术术前准备工作流程,我们会在乙醚麻醉的同时进行腹部切口消毒。”德内弗边说,边拿起了酒精纱布,“反复擦拭腹部,让手术区域保持干净......”
虽然这些流程都是按照了卡维所说的流程在进行,甚至于手术切口也和他主张的剖宫产切口一样。
但德內弗所提倡的子宫脱垂修复术肯定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盆腔功能重建,简单的阔韧带缩减或许能起到提拉子宫的作用,但在周围组织都无力的情况下这种提拉效果无法持久,在卡维看来手术注定要失败。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贝西姆和德内弗都没真正上过手术台。
即使乙醚麻醉成功,病人没有出现意外;手术切口也做得漂亮,少量的皮下组织出血无伤大雅。但两人并不真正了解腹腔解剖结构,就算把书本上的内容全背诵了下来,死尸和活人的肚子是完全两种东西。
在本就不算太明亮的油灯下,一片鲜红让两人根本分不清哪儿是附件哪儿是子宫。
“我们要寻找阔韧带,阔韧带......”
德内弗手里捏着鸦喙钳,想要找到自己心心念念要的阔韧带,然后进行切除以缩减它的长度。可他的手只能停在半空中,任凭脸颊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动,最后流到嘴角让他说出了一句话:“老师,阔韧带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