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卡维就和阿雷斯塔讨论过这件事,两人都心照不宣。
要不是出现了刚才高地上那一幕,他说不定在战争结束之前都不会再去提它。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于公于私,卡维都觉得整个撤离计划都是在为护卫队的任务服务,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护卫队已经折损了一半士兵,到头来也只是换到了片刻安宁罢了。
日内瓦公约并不普及,奥地利更是保守,所以没有给医护配上带有红十字标记的军服。在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卡维都失去了“红十字”的庇护,很有可能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其实就算没有红十字,对方也不会对医生和伤兵怎么样。”伊格纳茨经历过战争,很清楚医院在交战双方心目中的位置,“法奥战争中还没有红十字标志,双方在夺下过对方的临时救护所时,也没有伤害医生和伤兵。”
“还是有许多误伤的。”
“就是因为有误伤,所以才有了红十字标志。”
“我不是制作红十字标志的工人,我只是在执行命令,那些抵挡住敌人脚步的士兵们也在执行命令。”阿雷斯塔辩解道,“这毕竟是国王弗朗茨下的命令,没人可以违抗。”
卡维看着这位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的队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一方面很感激这些士兵,一直在尽力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或许他们并没有监视自己的意思,可那些视线还是存在的。它们无时无刻地在自己身上游移,就像在遛狗时防止狗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可就算两人吵到了这步田地,阿雷斯塔也只是让随行士兵去教堂门口等候,自己依然没有离开。
卡维见状也懒得再和他争论,转而和伊格纳茨讨论军医院成为攻击目标时的处理方案。其中就包括了医护的红十字袖章,医院的红十字旗帜,伤兵的床褥最好也有红十字标记。
“一旦被围攻,医院重伤兵没有转移的必要。成为俘虏说不定还能活,可要是上了那种牛车,基本是活不下去的。”
“直接主动把重伤兵留给对方?”
“对。”
“这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我觉得有必要写进转运章程中,像加布伦茨那样的转运方式实在太折磨人了”
教堂内两位顶尖外科主刀医生在给军医手册制定全新的规则,而在教堂外,护卫士兵则成了真正的进城扫荡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