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不到下的班,七点半之前到家。”
“他穿的什么衣服?”
“和报纸上那张照片一样,黑色大衣加方格马甲。”卡维笑着说道,“看来探长又开始怀疑我了。”
维特当然对他有怀疑,整栋73号的住户他都见过,就数卡维最不正常。但维特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敢坐上警局的马车,像个旁观者一样和自己闲聊起了安德烈死前的事情。
有伊格纳茨作保,他就算要怀疑也得拿出点证据才行,不然就只能放在心里。
“算了,当我没说。”
维特瞥了他一眼,又伸了把懒腰,让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想起刚才卡维竭力帮助那位产妇病人的画面,他慢慢放下了防备,也头一次把卡维剔除出了嫌疑名单。
一位肯为弱势女病人站出来对抗男***的医生助理,甚至还是未成年,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自己整晚没睡了,身体要紧,还是先睡一会儿休息休息吧......
维特眼皮慢慢粘在了一起,没多久,车厢里鼾声四起。
两匹枣栗色的骏马在车夫疼爱的皮鞭下快速前进,卡维就安静地坐在维特对面,脸上还残留有一丝笑容。这趟马车没有白蹭,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对探长这个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卡维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没有”和“不会有”有着本质区别,卡维的“没有”只是理性筛选之后的结果。
两天前的下午,当他站在自家门口面对对方怀疑的时候,甚至有过用鹅毛笔笔尖戳穿维特颈动脉的想法。但和昨晚一样,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无论是双方人数还是武力值的差距,他都没有付诸行动的理由。
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有了伊格纳茨做靠山,他不至于被拖进警局问询,所以更愿意把这位探长归类为普通朋友。
“这73号还挺邪门的,今晚就搬走,还是医院太平......”
警用马车的速度要比普通出租马车快许多,路上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警局。临下车前卡维特地找到了车夫,询问了周边一些情况:“对了,车夫,附近有什么化工厂么?”
“化工厂?化工厂都在南边,这个方向可不对啊。”
“那药铺呢?”
“药铺的话警局前面就有一家,挺出名的,你可以去看看。”
内外不分家,外科手术终究是一种破坏过程,需要大量内科的药品做支持。
外科三要素里,麻醉和消毒都和药品有关。可惜药品制作受限于所处年代的化工业水平,19世纪的化工刚开始发展,卡维对这个时代也不够了解,需要做些实地考察才行。
下车后,维特一溜烟跑去了宿舍睡觉,而卡维则默默记下了药铺位置,然后转身进了警局。
穆齐尔所在的解剖室在警局最里面的小房间,环境比起伊格纳茨的那间要差上些,工具也不足,唯一能比一比的大概只有那可有可无的通风能力。
“气味真够冲的。”
卡维捂着鼻子敲门进了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位和伊格纳茨同岁但早已发了福的法医:“我是市立总医院外科病房助理,受伊格纳茨老师的委托,来这里找穆齐尔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