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好意送她的雪花膏、钢笔、笔记本、洗头水、头油、香水,反正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她都会作价记到自己的小账本上。
魏年先时对此十分无奈,三块五块的,她就当做天大巨款,发愁欠账的模样也很招人笑。
他是什么时候对陈萱有好感转为爱慕的呢?
魏年认为,应该是陈萱还清对他所有欠款后请他吃的那顿早饭。
甭看陈萱后来也会咬牙割肉大手笔的请他去六国饭店、北京饭店这样的地方吃饭,实际上,陈萱第一次请吃饭并不在这个地方,而是王府仓胡同口的早点摊子上。
那时,姑嫂两个的店铺生意颇有起色,陈萱把所有借他的钱都还清了,所谓无债一身轻,且已是半个老板,陈萱心情飞扬,非往日可比。
以至于,平时都不大愿意魏年去早点摊子买早点吃的陈萱(怕费钱),那天早上竟然破例没做早饭,而是请魏年出去吃的。
魏年至今仍记得,那是一个有些冷的冬天的早晨,陈萱早早的起床,精心的挑了一件绛红底暗花织绵的棉旗袍,洗漱后特别跟他说不做早饭,要带他去外头的早点摊子上吃。
那一天的陈萱,脸颊因为天气的缘故有些胭脂红,但走路时却是昂首挺胸,欢快极了,坐在早点摊子上时,陈萱简直是豪情万丈的说了句,“阿年哥,想吃啥,尽管点!”
那时的陈萱,霸气光芒能照亮整个王府仓胡同。
天哪,一时间魏年都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坐的不是王府仓胡同口儿的早点摊子,而是紫禁城的金銮殿。
那天的陈萱,一口气喝了两碗豆腐脑,吃了半斤油条。
魏年简直以为平时她在家都吃不饱的,实际上,陈萱吃撑了,回家的路上还一面打嗝一面跟他念叨,“我小时候在老家去集市上卖东西,就特羡慕集上那卖豆腐脑炸油条的,那会儿我就想,等我有了钱,我可得饱饱的吃一顿,一定得吃撑了才行。”
她还一幅得意样问魏年,“阿年哥,这油条,香不?
豆腐脑儿,好吃不?”
魏年点头,很肯定的说,“又香又好吃。”
于是,陈萱就愈发得意了。
当天,她还送了魏年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做礼物,用陈萱的话说,“高级货咧!我用自己的钱给阿年哥你买的,以后放着穿吧!”
之后,她还特别土大款的来一句,“那啥,以后阿年哥看中啥,喜欢就跟我说,我给阿年哥买。”
要说以前的陈萱在面对他时总有些若有若无的自卑和不自信,还清欠款后的陈萱就是另一种状态了。
而且,连对阿年哥的美色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欣赏起来,并且不允许阿年哥长胖。
只要阿年哥有一丁点儿发胖的迹象,她就会在阿年哥耳边嘀咕,保持身材是一种美德,关键,这种美德还对健康有益。
或者见到比较胖的男人,陈萱会明显的表示出对该男子身材的不欣赏。
天哪,魏年都不知道,这旧式妇女一旦新式起来,简直是胆大的要命。
他都不会像陈萱这样大胆的去欣赏过女人的身材好不好,重要的是,魏年觉着陈萱的身材就非常不错,他不需要去欣赏别的女人。
别以为好色的都是男人,魏年向来认为,陈萱比他好色多了。
要不是阿年哥的美貌值足够,阿年哥都没信心能赢得阿萱妹的芳心。
由此,魏年不知多少次的懊悔当初新婚时跟陈萱说的“没有感情不能做夫妻”的话,真恨不能时光倒流,把自己说的再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