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寒冷的天气在持续,人间的繁华和人间的惨剧亦在同时发生,不曾间断。
靖平皇帝周骥,这位一生喜欢求神问卜,在登基后不久便启用天师郭京抗金,而后被掳来北方的武朝皇帝,此时正在这里过着悲惨难言的生活。自抓来北方后便被吴乞买“封”为昏德公的周骥,此时是女真贵族们用于取乐的特殊奴隶,他被关在皇城附近的小院子里,每日里供应些许难以下咽的饭食,每一次的女真聚会,他都要被抓出去,对其侮辱一番,以宣示大金之武功。
最初的时候,养尊处优的周骥自然无法适应,然而事情是简单的,只要饿得几天,那些俨如猪食的食物便也能够下咽了。女真人封其为“公”,实则视其为猪狗,看守他的侍卫可以对其随意打骂,每至送饭来,他都得五体投地地对这些看守的小兵下跪称谢。
这些并不是最难忍受的。被抓去北国的皇族女子,有的是他的嫂嫂、侄女——便是景翰帝周喆的妻女——有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乃至妻妾,这些女子,会被抓到他的面前****凌辱,当然,无法容忍又能如何,若不敢死,便只能忍下去。
北国的冬日寒冷,冬日到来时,女真人也并不给他足够的炭火、衣物御寒,周骥只能与跟在身边的皇后相拥取暖,有时候侍卫心情好,由皇后肉身布施或者他去磕头,求得些许木炭、衣物。至于女真宴席时,周骥被叫出去,每每跪在地上对大金国称颂一番,甚至作上一首诗,称赞金国的文治武功,自己的咎由自取,若是对方开心,或就能换得一顿正常的饭食,若表现得不够心悦诚服,或者还会挨上一顿打或是几天的饿。
我们无法评判这位上位才不久的皇帝是否要为武朝承受如此巨大的屈辱,我们也无法评判,是否宁毅不杀周喆,让他来承受这一切才是更加公道的结局。国与国之间,败者从来只能承受悲惨,绝无公道可言,而在这北国,过得最为凄惨的,也并非只是这位皇帝,那些被打入浣衣坊的贵族、皇族女子在这样的冬日里被冻饿致死的接近一半,而被掳来的奴隶,绝大部分更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在最初的第一年里,就已经有过半的人悲惨地死去了。
女真人不在乎奴隶的死去,因为还会有更多的陆陆续续从南面抓来。
过去的这第二个冬日,对于周骥来说,过得更加艰难。女真人在南面的搜山捡海并未顺利抓住武朝的新皇帝,而自西北的战况传来,女真人对周骥的态度更是恶劣。这年年关,他们将周骥召上宴席,让周骥写作了几分诗词为女真歌功颂德后,便又让他写下几份诏书。
其中一份诏书,是他以武朝皇帝的身份,劝告南朝人臣服于金国的大统,将那些抵抗的军队,斥责为禽兽不如的逆民,咒骂一番,同时对周雍谆谆教导,劝他不要再躲藏,过来北面,同沐金国陛下天恩。
第二份,他再度声讨西北原武瑞营的谋逆弑君行为,号召武朝国民共同讨伐那弑君后逃亡的天下公敌。
第三份,是他传位于开济南城门投降的知府,有德之士刘豫,命其在雁门关以南建立大齐政权,以金国为兄,为其守地御边、抚民讨逆。
然后,金国令人将周骥的歌颂文章、诗词、诏书集结成册,一如去年一半,往南面免费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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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短暂的和平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