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你有没有听到洞箫的声音?”那箫声凄美如歌,好些个早晨,她都从睡梦中被那箫声唤醒。
“听到了,不知道是谁在吹。”
“王爷会吹箫吗?”她好奇的问,倒是从来没见过李淮奏过任何乐器。
“小姐,去王爷的院子,不往这边走。”
龙奚兰当然知道不往这边走,此刻还早,李淮也许真未起床。她现在去的,是那箫声的所在。
终于寻到了那最大的假山群,竹林边缘,箫声就从里面传出来,离得近了,听得清楚,更加彻人心旋。
在她走近时,箫声已经止了!
龙奚兰回头看了看东边欲破晓而出的晨光,踩着假山壁,就往上面爬。
青莲在下面委屈的喊:“小姐,你慢些,这么高,青莲爬不上去啊!”
“那你就在下面等着!”
龙奚兰身体轻巧,攀爬敏捷,一只手,也能爬上这假山上面。她喘了口气,看到那假山顶上,已经坐了个人,米白色的长袍衫,手里握着洞箫,看着她爬上来。
她拍了拍手叹道:“都说西阳阁是最佳观看日出的地方,看来薛大夫更会寻地方!”
她望着薛平安手里的洞箫,才想起,小时候的沈苏白确实擅箫,那时候她也不懂欣赏,只觉得好听。
“季小姐是被平安的箫声吵醒了晨梦吗?”薛平安站起来,略带歉意的问。
“怎么可能,薛大夫的箫声优美动听,犹如天籁,锦画只是好奇,这别院里的这位音律高手是谁。”
薛平安谦虚的笑了笑:“既然小姐来了,就不要错过日出。”
他将最好的位置让给龙奚兰,她也不客气,望着东边的天,看见红日破云而出那一刹那的美妙,浅浅的咧开了嘴。
这么美的日出,能赏到的有几人呢?
“季小姐见过最美的日出,是在哪里?”在她向往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时,身旁的薛平安突然轻声问。
龙奚兰想了想,回答:“这一生也见过无数日出了,各有各美,倒不记得哪一次的最美。”
“不过平安不一样,平安此生见过最美的那次日出,平安一直都记得!”他说话时不用力,与李淮的平淡想必,要淡薄一些。
龙奚兰没有应声。
薛平安继续说:“我活了十四年,连一棵树都未爬过,才八岁的她,竟然带着我爬上了屋顶,我们坐在我老家的大宅房顶上,看了当天的日出,那天的初阳特别红,特别亮,我永远都记得那场景,也永远它的样子……后来的数年,一共是三千三百零八天,除去下雨阴天的一千二百十二天,有日出的二千零九十六天,我总会找到观看日出的地方,只为了再看到像那天一样漂亮的日出,可是,再也没有比那天更美的了!”
她有好一会儿,都没有从这话里回过神来。
半响,晨阳已在尽情的挥洒着它的光辉,她才收回视线来。
“人的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她感叹道。
薛平安点头,“是啊!”
龙奚兰深吸一口气:“好了,我走了!”
也许是听了对方的那一席话,让她有所神伤,又也许,不知道要对他讲写什么,离开,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薛平安回过头来,看到她匆忙的步伐,眸中闪过几丝失意,只问:“听说小姐今天要回府?”
“嗯。”她头也未回。
薛平安任然嘱咐道:“那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手上的伤口,莫要再让它复发了!”
“好!”她爽快的答应完,就按照原来上来的那里爬了下去。
“小姐,谁在那上面?”青莲在下面听到了她在和谁说话,但看不见人。
她摇摇头回答:“没人!”
“可是我……”
“我说了没人,就是没人!”
“哦!”
不多久,她就到了李淮住的寝卧外面,心情已经从刚才开日出的心境中出来了些,不过薛平安的萧声,却在脑子里不断回荡着。
龙奚兰看见侍女端着银盆从李淮的寝卧里出来,她知道李淮已起床洗漱完毕,就大胆的走过去。
“小姐过来了!”陈娘也在,她带了两个侍婢,每人手里都端着王爷要用的早餐。
她看向侍婢对方手里端的早餐,两个碗,两双筷子,心头一乐。
陈娘还真是想得周到,将她的早餐也一并准备了!
但是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
那多的一副餐具,并非是为她准备的,而是玉媚人!
这么早,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
而且她就坐在外厢的圆桌旁边,一脸的巧笑。
李淮呢?龙奚兰赶紧往里间的珠帘看去,李淮似乎还在里面穿戴外衣。
见此,龙奚兰的心凉了大半截。
难道昨天晚上,这个舞姬,在王爷房里睡的?
李淮不是说,他对这女人没有意思吗?
“季小姐……”看见她进来,玉媚人有些吃惊的站起来。不过转眼,她马上笑道:“季小姐来找王爷吧?王爷还在里间穿戴,小姐请稍等。”
她怎会有种自己是客人,而对方是主人的感觉?她面无表情的回答:“玉媚人真是极好的传话筒!”
陈娘跟着她进来,看见这个场面,脸上也有些尴尬。赶紧命令侍婢将餐具放下,又吩咐道:“再去添一副碗筷来!”
“不必了!我已经用过了!”龙奚兰才不想三人这样用早餐呢,实在影响食欲。
李淮这时出了来,看见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玉媚人,问:“锦画,有事吗?”
龙奚兰咽了咽口水回答说:“一会儿哥哥会来接我回府,锦画来给王爷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