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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第385章(2 / 3)

钟愈微微一笑,却贪婪地看着北堂戎渡,他伸出手,缓缓抚上了男子光洁的脸,轻柔地抚摩着,北堂戎渡也不阻止,只任他抚摩,钟愈摸了片刻,就道:“……陛下对臣,应该不曾有过情意罢?”北堂戎渡听了,没有回答,钟愈似乎已经料到了男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因此也并不失望,只笑道:“臣年轻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后来渐渐看清楚了一些事,可惜还是心甘情愿……都说天心难测,陛下所想,做臣子的又岂能揣测得到,只是,在陛下心中,即便不曾有过情意,至少也总有臣一个位置,毕竟臣还是有用之人,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说到这里,钟愈的眼神似乎开始渐渐明亮起来,他攥紧了北堂戎渡的手,笑说道:“北堂,我一生不曾娶妻,只许姬妾为钟家留下香火,绵延子嗣,在我心中,唯有你是我共枕之人,你可明白?你身为帝王,坐拥江山,只怕不会在意一个微不足道的钟愈,钟愈却可以为你抛家撇业,只博美人一笑……”说到这里,男子的眼前开始模糊,周围的景物都渐渐看不清楚了,只能看见北堂戎渡一个人,方才还有着红润之色的面庞迅速灰败起来,抓着北堂戎渡手掌的右手也越来越无力,却还笑着,贪婪地看着北堂戎渡,低声道:“我遇北堂,此生又哪有什么遗憾……”北堂戎渡眼见男子不好,立刻回头朝向门口,扬声喝道:“……太医进来!”

话音方落,两个太医已经急匆匆地快步跑了进来,钟愈的四个儿女也跟着进来,北堂戎渡回过头,却见床上的男子已经面带笑容,再也不动了,其中一个太医伸手在钟愈的鼻下和心口探了探,便轻声道:“陛下,国公大人已去了……”几个年轻人听了,立刻放声痛哭起来,北堂戎渡微微一闭眼,心中有一丝波澜翻过,他站起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初次相见之下,看他直看得发呆的青年,忽然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淡滋味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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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仙宫。

桌上的青花瓷碗已经空了,碗底还有一点残余的粥渍,北堂尊越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跪着一名年轻女子,鸾衣璀璨,凤目长长,一张绝色面孔上有着桀骜英隽之色,正是北堂佳期。

北堂尊越面色冷冷,道:“……你想也不必想,此事朕决不会替你做主,你再拖几年也一样没用。”北堂佳期倔强道:“出家人又怎么样?我心里喜欢他,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北堂尊越冷喝道:“你知道什么!”他心中烦躁,却又不能把有关那人的事情告诉北堂佳期,偏偏这丫头的脾气和他太像,只怕是拗不过来的,一时不免心烦意乱,索性喝道:“……出去!别在这里让朕看着心里添堵。”北堂佳期也是极犟的人,闻言便站了起来,紧咬着下唇道:“我就是认定他了,祖父和父皇即便不答应,我也不会嫁旁人。”北堂尊越闻言大怒,重重一拍矮榻,道:“……混帐东西,还反了你了!那牧……木头和尚也不待见你,你堂堂一个公主,倒还自己贴上去,莫非你要逼婚一个和尚不成?朕和你爹的脸面都叫你丢干净了!”

北堂佳期满面坚定之色,只站着不动,一副倔强之极的模样,北堂尊越看着就来气,呵斥道:“滚下去,没想清楚就别来见朕。”北堂佳期眼圈红了,却硬气地不说话,转身出去了,北堂尊越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点苦笑,摇头道:“这混帐丫头,倒跟朕以前一个德行……”一时殿中再无旁人,北堂尊越安静了一阵,忽然脱了靴子,在矮榻上盘膝坐好,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闭起的双眼忽然无声无息地睁了开来,北堂尊越伸开腿,穿上靴子,下一刻,门便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北堂戎渡脱下黑色大氅随手放到一旁,见北堂尊越正坐在窗下的矮榻上,便柔声道:“……听说刚才佳期那丫头来了?”北堂尊越微微哼了一声,冷然道:“她来这里无非就是给朕找气。”北堂戎渡顿了顿,皱眉道:“又是那件事?”一时双眉深锁,坐到北堂尊越身旁,抚膝道:“这丫头……”心中想起牧倾寒,不由得百味陈杂。

北堂尊越却是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混帐东西从小到大让你宠得无法无天,如今连朕也敢顶撞!”北堂戎渡苦笑,道:“别总说我,你不是也一样?要是认真说起来,你比我更宠她,咱们大哥不笑二哥。”北堂尊越听了,倒也有些哑然,便不再说什么,北堂戎渡心中暗道果然是孽缘,却没有什么法子,只得叹息连连:“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原本咱们也不必管她,她即便是以堂堂公主之尊看上一个出家人,朕也不会阻拦,可偏偏那人却是……”

北堂尊越冷哼一声,不接话,北堂戎渡继续道:“若真的是两情相悦也还罢了,朕也不是不能答应,可牧……那人对佳期……朕又怎能由着她的性子?只会害了她一生罢了!”说着,也觉得苦恼,很是烦躁,北堂尊越看他如此,沉默了片刻,却是伸臂揽了北堂戎渡,北堂戎渡见状,便凑唇过去,吻上了男子的薄唇,北堂尊越剑眉微皱,想来是被胡子扎到,就有些不耐烦:“……你留这胡子做什么!”北堂戎渡微微一笑,道:“我都这个年纪了,又是皇帝,总该威严些才好,难道二郎不喜欢我蓄须么?”北堂尊越扬眉道:“你留了这胡子以后,看起来倒比朕的年纪还大些。”北堂戎渡嗤嗤笑了起来,说道:“不如二郎也蓄上,与我一样?”

两人说着说着,便渐渐缠在一起,倒在了榻上,半晌,忽然只听北堂尊越沉声道:“……还不下去?莫非等朕踹你下去不成!”另一个声音却懒洋洋地道:“二郎怎么这样狠心……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你亲近了……”男人不耐烦地道:“……少来聒噪!”话音方落,只听‘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原来却是北堂戎渡被北堂尊越从身上一脚给踹到了榻外。

一时北堂尊越坐起身来,略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北堂戎渡坐在地上,前襟大开着,露出一抹雪白的胸膛,嘟囔道:“真是不近人情……”北堂尊越懒得看他,只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冬天别想着做这码事,你自己身子自己知道。”北堂戎渡无奈,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又百折不挠地缠上去抱住北堂尊越,道:“那你陪我说说话……对了,我叫人送的粥吃了么?”

接下来是两人独处的安静时光,下午北堂戎渡又在殿中批了一会儿折子之后,便在窗下的矮榻上睡午觉,午间的阳光很是稀薄,冷冷淡淡的,风吹过窗外,拂落了枝上的沉甸甸积雪。

北堂尊越坐在一把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书,半晌,他放下书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忽然,不远处架子上的鹦鹉却振了振翅膀,叫了起来,北堂尊越微一皱眉,同时右手一弹,那鹦鹉顿时就仿佛被什么打中了一般,当即晕了过去。

此时榻上的北堂戎渡鼻息沉沉,睡得很香,并没有被吵醒,北堂尊越转过身,看着对方的睡颜,俊美冷静的脸庞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柔和之色,北堂尊越弯下腰,在北堂戎渡的唇上略略一吻,然后重新走到窗下,面色复杂,窗外风声阵阵,道不尽心中百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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