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什么知觉,吧唧两下嘴,叫了声九色,然后转过身去。国师有点不是滋味了,原来是拿他当鹿吗?他看着她的后脑勺难掩落寞,略顿了会儿,靠上去,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雨下了一整夜,小庙里四处残漏,滴答滴答的雨声绵延到天明。莲灯当了一路的车夫很辛苦,夜里睡得人事不知。国师却不同,他素来浅眠,这样恶劣的环境,四处潮湿,空气里隐隐带着发霉的味道,简直生不如死。
第二天太阳出来时,莲灯精神饱满,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在日光里晒了片刻,然后打水伺候国师洗脸。国师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顶着一头乱发,嘴里叼着柳条,站在门前发呆,看上去毫无风致可言。莲灯看着这时的他,忽然感到很伤心,仿佛那个美轮美奂的国师是毁在她手里的,她没能照顾好他,他像朵缺水的花,养得快要枯萎了。
昙奴熬的粟米粥已经熟了七八分了,国师的牙还没揩完。莲灯捧着青盐过去伺候,他看她一眼,调开了视线。
“国师心情不好么?”他有床气,不定期发作,其实问也是白问。莲灯诚惶诚恐地微笑着,“实在不行我们就进城吧,反正路上商队多得是,我去弄两张过所来,找个驿站好好休息两天。”
他把柳条戳到盐堆里,并不附和她的提议,叹了口气问:“你昨晚做了什么梦?”
她愣了下,冥思苦想半天,大多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九色向她哭诉自己遭受遗弃后的悲惨境遇。她摸了摸耳后,十分惆怅,“不知九色现在怎么样了……”
国师说先别提九色,“你昨晚抱着本座不松手,还记不记得?”
她目瞪口呆,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不能反驳,难怪半夜里越睡越冷,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国师身上向来没有温度,靠近了确实不太舒服。
她赧然低下头,“睡着后的事自己控制不了,何必当真呢。抱一下就抱一下,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国师别放在心上了。”她自己是看得很开的,这种事拿来和美人出浴相比,有可比性吗?根本就不算事!
国师偃旗息鼓,既然她这么说,也就不用担心自己昨晚的小动作暴露了。他把柳枝一扔,进去找昙奴吃早饭了。
各自收拾停当,莲灯嘱咐昙奴留下,自己别上了腰刀和铁片袋子,打算出去打猎。国师兴致不错,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她想了想有点为难,“在林子里跑很辛苦,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留下晒太阳吧!”
国师根本就不听她的,自顾自道:“本座想舒展舒展筋骨,你打你的猎,用不着顾忌本座。”
莲灯知道劝说无用,便同昙奴道别,带上国师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