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呀,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呀,哈哈哈哈,怎么样,《色戒》放映得不错呀,你小子这回怕是狠赚了一笔吧。”
老狐狸!和我还来这一套。
“马尔斯科洛夫先生,你不在的时候,好莱坞都快闹翻天了,可苦了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今晚请你吃个饭吧,赏不赏脸?”
“好呀,有人请客当然好呀,那就帝国酒店吧。”
他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我可是腿肚子抽筋:帝国酒店,那地方进去没有个万儿八千地你就甭想出来!
“别,我这样的小人物进不了那种高档的地方,哈维街有个酒馆不错,正宗的中国风味,我请你吃饺子,怎么样?”我赶紧招呼道。
“好的!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哈维街“福缘斋”,老板是四川人,姓陈,在洛杉矶已经呆了快三十年了,五年前才将店面开进好莱坞。美国人不能吃辣,所以陈老板改做上海菜,顺便做一些水饺点心生意还算过得去。我经常去,而且和老板用的都是标准的普通话交谈,在异地能听到国音,陈老板自然感到亲切,加上我经常和他狂侃中国文化,饮食用筷子,也能背几首唐诗讲一讲三国水浒,时间久了他便视我为半个同胞。
晚上七点半,我来到福缘斋,要了间雅座包间,陈老板送了我一壶好茶,我便一边喝茶一边等老马的到来,等得无聊,见旁边有半壁的藏书,都是线装,极其考究,知是陈老板的私藏,便一时手痒,从上面随意抽了一本,一看竟是《宋词节选》,便在灯下一页一页地翻阅,这么长时间看得都是字母,突然看到了汉字,心情大好,偏偏里面有首欧阳修的《浪涛沙令》,便朗声诵来:“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