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凶悍刁蛮的女人当时也是闹腾不休,无奈她已经签字跟川川大伯离婚了。那个杀千刀的当年骗她说欠了一屁股债,为了防止过不下去,他净身出户,跟她离了婚。一间棚户区的破房子,他倒是非常大方的不要了。
呵,比起弟弟的八十平方米的两室一厅,那破房子算什么。何况现在的出租车牌照卖出去就能买一套房,租给别人开车,一个月坐在家里就有好几千块钱进账。
大伯娘闹腾的结果就是派出所出面,把她给架走了。人家合法夫妻,她有什么资格上门闹。
那时候川川已经被挤兑得进不了家门,他人高马大,就是大伯没住进来的时候,也不好跟那对母子起争执。否则旁人就会说他欺负孤儿寡母。可那个时候,没人记得他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大伯娘在奸夫淫妇头上讨不到便宜,便将一腔怒火全发泄到了川川身上。她忘了是她伙同丈夫谋取了川川的家产,反而怪川川跟丈夫沆瀣一气,哄骗了无依无靠的她。她没孩子,丈夫在外面包了二奶养了私生子,简直是理所当然。他哪儿能绝了代呢!
愤怒的大伯娘打了川川一顿,川川避让的时候,将她推倒在地,撞到了花坛角。后来大伯娘指证川川殴打她,本来就被视为不务正业的川川,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拘留了十多天。等到吃完了国家饭出来,少年已经不再是原先的少年。
后来,后来川川捅了人,通缉令都贴到了周小曼高中校门口。那照片上面,少年有着张阴郁暴戾的脸。一点儿不像,他明明是个沉默而善良的少年。
周小曼一点儿也不同情眼前这凶悍的中年女人。伥鬼被老虎吞噬了,有什么好叫唤委屈的。
女人嚷嚷着:“别乱讲话,这是我小叔子的孩子。”
机械厂都是老职工,不少人是子承父业接父母的班,对川川的大伯一家也不陌生。有人站出来说话:“这人才刚走,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逼着孩子说不是老卢的种,这太欺负人了吧。当年孩子他妈那也是被逼的。那时候川川可都已经快上小学了。拿这事儿出来说人,死者为大。”
旁边也有知晓根底的人附和起来,都说川川妈不容易。不是被生活逼着没办法,谁愿意干那提不上嘴的营生。噢,一个月百把块钱,吃青菜就白饭是饿不死人。可人不生病不交际不穿用,孩子上学不要钱?逼到了极点,豁出了脸面。这会儿了,拿这事出来糟践人,欺负死人不会说话,还是怎么滴。
大约是人太多了,夏天又闷热,抱在川川大伯怀里的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年轻女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抽噎不住。大伯娘连忙过去安慰女人,一口一个妹子,他们一定会替她做主。
周小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姐姐妹妹的,这说不准就是她男人养在外面的。她男人可没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