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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19(1 / 3)

钟三郎没有杀高纬。

当着于寒舟的面,他不想做这种事。

“严加看守。”他吩咐一句,便揽着于寒舟出去了。

反正高纬现在被关着,一时半会儿跑不了,钟三郎打算先送于寒舟回去,再回来处置高纬。

然而经过一路的冷静,钟三郎却有些犹豫起来。

于寒舟见他坐下后,眉头微锁,有些烦恼的样子,便握住他的手问道:“怎么啦?”

钟三郎如实答道:“我有点犹豫。你说,要杀了他吗?”

他忽然有些不想杀高纬了。

理智上知道,杀了高纬,才是永绝后患。但是高纬说过,如果他不能在半年之内掌握全部力量,那些底牌就会起疑,说不定会杀了他报仇。

所以,他想留着高纬的性命,慢慢逼问。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太贪心了。毕竟一开始他只是想着,能够跟她在一起,能够活下来,哪怕时日不久,也很好了。可是当他真的走到这一步,不免又想,能不能再活得久一点?

活得再久一点,作为宁王,好好地活下去?

于寒舟看着他眉头微锁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不杀他,留着逼问,就要冒风险。万一他说动了府中的人,相信了他的身份,跑出去,我们就危险了。”

钟三郎不知道,于寒舟却是清楚,高纬不是一般人,他的出厂配置很高,化险为夷的能力很强,如果钟三郎不杀他,他极有可能以别人都想不到的方式逃出去,然后反杀回来。

钟三郎听罢,眉头就皱紧了。于寒舟见他这样,便没有再说。

其实刚才那句话,她也不该说的,明显钟三郎并不想听这个。他看起来是在犹豫,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倾向,即不杀高纬。对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听她的肯定和支持。

“我知道了。”钟三郎缓缓点头。垂下眼睛,握着于寒舟的手,缓缓摩挲。

就在于寒舟以为他要说些贴心话的时候,他却忽然站起身道:“我刚刚做了宁王,还有许多事急着处理,你先歇着。”

抬步匆匆走了。

于寒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点复杂。

若是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老实男人,此刻会留下来,跟她说说体己话,庆祝在一起的喜悦。

但他没有。她便知道了,从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影子,大概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可能现在这样说,有点为时过早。然而许多事情便是这样,一旦露出端倪,便会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越露越多。

于寒舟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垂着眼睛,心里淡淡的,渐渐思考起以后的事。

她现在是宁王妃。纵然宁王换了人,可她还是宁王妃。

她对高纬做的那些事,也足够他痛苦和后悔了。这样看来,她算是报仇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于寒舟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其实不想做宁王妃。之前做出那样的决定,是因为身份使然,她穿成了宁王妃,面对这样的处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解气的了。

可她自己并不想做宁王妃。纵然身份高贵,纵然锦衣玉食,纵然香车宝马,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耗在深深府邸中,出门不便,面对的人就那么些,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倒宁可一人一骑,独闯天涯。纵然风沙满面,纵然劣酒烧喉,却恣意快活。

晚间,钟三郎回来了。

两人折腾了一场。

钟三郎酣畅淋漓,于寒舟却有些兴致缺缺。

钟三郎觉出了她的不投入,心里不免怀疑起来,她究竟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高纬被抓起来了吗?难道她心里还惦记着高纬吗?

她跟高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甜腻腻的叫唤,像魔咒一样萦绕着他。

“我有些恍惚。”于寒舟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抱住他解释道:“太突然了,你和他的掉转太突然了,我还有些没回过神。”

钟三郎接受了她的解释,回抱住她,说道:“怪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

两人沟通了一番,那点不愉便散去了。

“我没杀他。”睡前,钟三郎抱着她道:“我不打算杀他了。”

他这算是向于寒舟解释。

纵然她劝过了,可他仍旧是坚持原先的主意。

“嗯,听你的。”于寒舟没有多说。

他不想杀就算了。她劝过一次,也够了。再多说,他肯定会不悦。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影子了。从他生出叛逆之心开始,他就不是了。她不能天真地把他看成是她的裙下之臣。

而于寒舟的没有继续劝阻,果然让钟三郎很高兴,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在她眉心一吻:“睡吧。”

钟三郎很快睡着了,于寒舟却没有。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眼底闪动着思索。

她要不要悄悄潜出去,杀了高纬?

万一高纬真的逃脱了,日后必然要杀回来的。他杀回来不要紧,于寒舟只担心,连累到永安伯府怎么办?

不杀他,任由钟三郎逼问他,风险很大。

杀了他,于寒舟又觉得,他罪不至死。

黑暗中,一道纤细身影悄无声息掠过。

高纬受了邢,被绑在刑架上,身上带着伤,血腥气极重。他没有昏迷,此刻正垂着头,反思自己的过失。蓦地,他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抬头一看,不禁愣住。

他的王妃。那个害他至此的女人,踏着月光而来。

他的瞳仁缩了缩,心里又气又恨。抿着唇,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于寒舟进了门,便看到了他。黑暗中,他的轮廓看不清楚,只有一点熟悉的模样。

她走过去,掐住他的下巴,将什么填入他的口中。

高纬本来以为她要毒杀她,想问她为何如此心狠?然而舌尖尝到什么,怒气一顿。

“你喂我吃解药?”他怔怔地看着她道。

白日里,于寒舟捏碎了一粒解毒丸,将一小块碎片喂给了他。刚才喂给他的,便是其他的碎片。

“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心里有我,是不是?那些恩爱,不全是骗我的,是不是?”

他心里燃起了一丝火苗,纵然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分外不堪,可他却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于寒舟冷冷地看着他,依次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你罪不至死。我心里没有你。从没爱过你。你不配。”

他不配。

纵然他专一,纵然他忠诚,可说到底他只是凉薄自私。徐侧妃等人,难道不无辜吗?他娶了她们,又不好好对待她们,一开始让影子作践她们,后来还让她们独守空闺。

被他爱着,就过得好。不被他爱着,就凄凉无比。如此分明的对照组。作为被“爱着”的那一个,于寒舟并不觉得荣幸。故此,也难以生出感动。

她的回答相当冷酷,打碎了高纬心中最后的幻想。

他十分失望,看着她冷酷无情的面孔,心里一阵阵绞痛,不由道:“是我的错。”

他后悔了。他的一时错念,伤害了她,也毁了他自己。

他看着她,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她已经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他想叫住她,又没脸叫住她,更怕因为自己的出声而使得她被假货惩罚。

许是解药的作用,许是心里藏了一点温度,高纬觉得自己精神多了。

两天后,高纬逃跑了。

于寒舟得知这件事,是钟三郎脸色难看地朝她抱怨:“一群饭桶!全都是废物!一个重伤的人都看不住!”

钟三郎很是恐慌。他毕竟不是真的宁王,也没有把宁王府的势力都攥在手里。高纬逃出去,对他来说就像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

“别慌张。”于寒舟劝道,“派人去追就好了。”

钟三郎点点头,很快忙碌去了。

一连抓了两个月,都没能抓到高纬。

面对钟三郎眼底的焦灼,于寒舟并没有坑队友的羞愧。

在她看来,她和钟三郎都不无辜。她自己就不说了,实在是高纬最恨的人了。只说钟三郎,他窃取了高纬的宁王之位,倘若高纬跑了,日后找他算账,他一点都不冤枉。

她只担心永安伯府。首先,她不能干脆地杀掉高纬,即便高纬是个危险人物,但是在他实实在在地做出什么之前,她只能防范。那么,万一防范不足,被他逃脱了呢?

所以,她给高纬送了一点解药。不足以帮他逃出去,却能够留下一线人情。一旦高纬真的逃了,日后回来清算,念着这点情分,总不至于对永安伯府做什么。

又过了几日,钟三郎的人找到了一具焦尸,疑似高纬。

钟三郎不信是他,但是又没有了其他线索,不得不放弃了。

而这段时间,他作为宁王,里里外外撑着宁王府,也培养出了足够的自信。他想着,即便高纬日后回来又如何?不见得他就斗不过!

宁王府的运转渐渐回到正轨。

钟三郎和于寒舟这对伙伴夫妻,终于从地下走到太阳底下,感情却没有一日千里。

没在一起的时候,钟三郎常常想着于寒舟,心里渴得发疼。真的在一起了,他却觉得,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高兴。一开始是急于逼问高纬,后来是高纬逃脱了,他急于捉人。再后来便是政务,人情,许许多多的事分散了他的精力。

终于有空回头看,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于寒舟当然也发现了。

她比他察觉到得更早。他自己还没有发现时,她便感受到了。

从前,他视她如神女,待她温柔而虔诚。后来他做了宁王,便把她当成妻子,女人中的一个。那些体贴,那些虔诚,渐渐都不见了。

于寒舟还是很理解的。毕竟,从前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不同,而今他拥有了太多。他有王位,有权势,有财富,有太多珍贵的东西了,她只不过是其中一样。

反正她并不爱他,不会因此伤心。只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当她的王妃。

“徐侧妃又把王爷拉过去了。”小丫鬟禀报道,口吻有些不满,“王爷最近变了,从前都不爱去的,这个月都去了三次了。”

于寒舟笑笑,没说什么。

钟三郎毕竟不是高纬。他虽然扮演高纬,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决断还是不同的。

比如高纬,他的人设很变态,对待不爱的女人十分冷酷,哪怕是他娶回来的侧妃也一样。

钟三郎就不一样了,他没有那种变态的设定,他是这个环境下,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徐侧妃是他的女人,而且是彻头彻尾的他的女人,常常纠缠他,他自然没办法冷酷到底。

徐侧妃是个聪明人,必然是嗅出了王爷的不同,更加致力于将他拉过去。

于寒舟虽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碰别的女人,但也不会阻止,谁叫徐侧妃她们也是妃呢?

只不过,一旦钟三郎碰了她们,她就不会再跟他做夫妻了。

钟三郎从不在徐侧妃她们那里过夜。纵然被各种理由请过去了,却总是很快就出来。

这一回,他也是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到了于寒舟的屋里,拥着她道:“徐侧妃病了,我去看了看她,没做什么。”

于寒舟点点头,然后问他:“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她本来打算让高纬办的,结果高纬还没来得及处理,就□□翻了。

现在,便成了钟三郎的问题。

“她毕竟是宁王的侧妃。”顿了顿,于寒舟说道:“是你的侧妃,实打实的。”

钟三郎连忙表白道:“我不爱她们。从前是没办法,王爷吩咐我。我有了你,不会宠幸她们。”

于寒舟便问道:“那你打算拿她们怎么办呢?她们还年轻,你不宠幸她们,叫她们怎么办?一辈子空耗在宁王府?”

钟三郎皱起眉头,作难起来。

于寒舟没有逼他立刻就想出解决办法,很快就转了话题,说道:“我怀孕了。”

钟三郎一怔,脸上有些茫然:“什么?”

“我怀孕了。”于寒舟的手覆在小腹上,重复一遍,“两个月了。”

钟三郎的脸上仍旧怔怔的,仿佛不敢相信会这样。

“不知道是谁的。”于寒舟垂着眼睛说道,“你想要它吗?”

钟三郎脑门上的青筋迸了迸!

不知道是谁的?怎么可能!肯定是高纬的啊!他又不能生!

他猛地站起来,阴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烦躁。

于寒舟说完,就不吭声了,仰头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她猜他会留下这个孩子。他不能生,宁王府想要传承下去,势必要有个孩子。过继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会让人指摘,嘲笑他不能生。

他当然不会愿意落个“不能生”的名声。所以,这个孩子他不得不留下。

“留下吧。”最终,钟三郎坐了下来,眼睛并不看于寒舟。

于寒舟便温柔地看向他,抚着他的手背:“嗯,留下它。三郎,我觉得孩子一定是你的。”

钟三郎的嘴角扯了扯:“是的,是我的。”

于寒舟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很高兴自己有个孩子,每天仔细地照顾着自己。

钟三郎来她房里的次数反而变少了。

于寒舟理解。正常男人都不会想看到自己老婆的肚子里装着别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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