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这些朝臣自不会因为他一两句话就相信了他,反而越认定他知道些内情的,那位被打的不轻,现在算是带病而来的吏部尚书老大人也是吹胡子瞪眼的,眼前这位也就是李圃,若是换位辅相大人在这里,他也是不敢如此将颜色都放在脸上地。
不过不管李圃说的是真是假,旁人除了在这里等候之外,也真就没个办法,宫门之前还留有未曾擦干的血迹,试想一群刚经过战阵的新兵脸色铁青的立在宫门之外,甚至有人神经质地不时抚摸着腰间的刀鞘,脸上肌肉抽动,眼光不时在群臣身上扫来扫去,好像一个不对就要拔刀斩人一般,形象自然吓人的紧,有些想要官威,将这些左卫军兵喝退的,也得掂量一下这些军士是否真个敢对自己动手。
另一位参知政事郑大人就是碰了一鼻子地灰下来,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昨晚右卫败退下来的官兵多有朝廷大臣们的亲戚子侄在里面,这些官兵一心逃命之下,自是哪有大树就往哪里跑的,他们所知不多,又被吓破了胆子,一问之下,只知道皇宫门前左卫算是开了杀戒,虽然没闹个尸山血海出来,但京师平静了这许多年,一朝被人打破,着实让许多人心惊胆寒,在见到两位参知政事大人都老老实实等在了门外,多数人也就安下了心来在此等候了。
太元殿,皇帝寝宫。
正德皇帝悠悠醒了过来,之后旁边就传来几声惊喜的呼唤之音,宫里宫外便是一阵忙乱,两位一直守在这里的娘娘都凑了过来,满脸的惊喜,“快,快,太医,皇上醒了。”
几个太医瞪着通红的眼睛,排开床前左右不知该干些什么地宫人,轮流上前把脉,在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殷切的目光中凑在一起,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脸色灰败,好像比床上那位大秦天子的脸色还要难看几分,最后几个人都是微微摇头。这位统治大秦垂三十年的帝王,本来就有宿疾在身,若是能安心调养,身子自然无碍,但积劳之下,病情便反复的厉害,他们也只能开些宽缓的方子努力维持着,前些日子病情突然转疾。几个太医自然明白其中地原委,寿宴之上刀光剑影,这位帝王心里能安若无事?心情抑郁又未好好修养之下,病情恶化乃情理中事,昨晚宫内剧变,他们自然也略闻一二的,他们来到地时候,还能看出这位陛下身上有斑斑血迹。这么个折腾法儿,又是重病之身,此时能醒转过来已是着实不易,不过这却是正经地回光返照,便是华佗再生也是无救的了。见了他们地神色,两位娘娘立时便嘤嘤哭出了声儿。
“陛下……陛下可能……”几个太医抖抖索索的来到两位娘娘近前,腿脚一软,扑通声中。都跪倒在地上。
正德皇帝动了动身子,淑妃也不顾眼前还跪着的几个太医,紧走上去来到窗前,脸上犹自带着泪珠儿,凑上去便满怀希翼地细声问道:“陛下,陛下,可是感觉身子好些了?”此时的她已经忘了宫中的刀光剑影,明枪暗箭。也忘了自己的儿子若是登上皇位,那她必然便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后,她此时惟愿那几个太医一夜没睡,看花了眼睛,皇上这不是醒转过来了吗?能有什么事了?
正德皇帝浑浊的目光中渐渐带了几分清明,见自己这位宠妃的样子,依稀还带着些少女时的模样,艰难地一笑。接着胸口便是一闷。感受着身体内留存不多的精力,张了张嘴。
还是旁边皇后镇定上一些。眼光闪了闪,最后还是来到床头将头凑在正德嘴边,“陛下可是有话要交代?”
正德皇帝微微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
“快,传景王李玄谨,同门下平章事杨感,大将军折木清觐见。”
“今后这大秦的天下就交给你了,祖宗基业来之不易,你要好自为之,朕有遗诏,已交予大学士李圃……”正德皇帝虽是虚弱到了极处,不过经过初时的适应,这个时候看上去到像是好了许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