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狠不狠的,立论当然要狠。”白丕拍着檀缨道,“关键是要清楚自己的破绽,知难而退啊,便如当时司业坚称地为盘状,你直接服输一样,若执拗硬辩,你或也撑不到后面的势论。”
“说来惭愧……”檀缨苦叹道,“我这立论能成,也全拜司业大智,祭酒开明,他们若执意为难我,我那实例什么都说明不了的。”
“诶嘿。”白丕笑道,“吴孰子便是执意为难人的那个了,不确凿无疑,他死也不认。”
“那是麻烦了……”
“岂止是麻烦,这种人就不能理他。”白丕拥在檀缨肩头道,“这事你听我的,到时候管他奉天指什么鸟路,千万别见那个吴鸟子,说什么都不见。”
“嗯……”檀缨问道,“我只想知道,这位馆主当时立的是什么论,会被驳成这样。”
白丕闻言赶紧转身摆手:“这我可懒得知道,数理不好玩,麻烦死了。”
“那我等等当面问她便是。”
“那你怕是揭人家伤疤了。”白丕摇头叹道,“自立论大败后,她便离了学宫,入了墨馆,从此再没提过这件事,就连司业也都不敢提了。”
“那我找机会问司业吧。”檀缨也只好收了心,“还是先搞自己的事,别再添乱了。”
……
墨学馆,二层东南,馆主室。
折窗半开,清风习习。
这本该是个舒适的场景。
可偌大的室内,却偏偏围了一大圈通顶的书柜,上面林林密密挤满了书册与模型,却又搞得人很压抑。
再看正中窗下的长桌前,一灰衫女子正蹙眉观桉,不时理一下侧鬓,似是碰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女子眼中似有一些范牙的坚毅,但相貌身姿却十分柔软温和,发饰清爽,又正是妙龄,怎么看都是青衫白裙更适合她。
可她偏偏身着一身灰衫,断绝了浮夸与美艳,只求简洁近民,与众墨者无异。
毫无疑问,这位便是范牙的孙女,墨馆馆主范画时了。
正思索之间,叩门声响起。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便见一位身着黛蓝衫的年轻女书左蹭进了屋。
“馆主,有两个学宫的人找你。”女书左恭恭敬敬呈上书信道,“应是学宫司业有所托付。”
范画时一见那字迹便心头一喜,却又不好让属下见到自己轻薄的样子,便也只缓缓拆封,耐着性子将信展开。
【画时:
【近日学宫变数颇多,我恐无暇离宫。
【檀缨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奉天指路在即,我便将他委托于你,容他在墨馆待些时日,阅馆藏,书立论,以应奉天。
【檀缨身份特殊,切记不要公开,让他尽少见人,其余安全事宜,白丕会布阵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