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时间的东京都警察厅依旧处于忙碌中。
不像织田作记忆中的地区警察署到处充斥着属于报案人、嫌疑犯人的吵闹声,这里偌大的大厅只有来往的脚步声和神色匆忙的巡警。
真不愧是位于东京的**总部啊。
笼罩在铁律般统治下的都市。
织田作视线扫过那些偶尔投来警惕目光环视周围的警官,快步走到接待处:“你好,我来保释我的妻子,织田纱织。”
他不确定地补充道:“应该是下午被区域巡警送过来的,被指控罪名似乎是参与斗殴事件。”
这话说出来感觉很怪异,织田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踏入警局的原因不在自己,而是来领走他那位切菜切到手指会泪汪汪的小妻子。
“好的先生。”见怪不怪的接待员小姐敬业地敲击键盘查询系统。
左侧似乎一直有股淡淡的视线。
织田作微微侧头望去,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红发年轻男人。只是已经快秋分转凉,他还穿着短袖,虚靠在墙柱边,眉头微蹙似是在忍耐什么。
男人身边不远处还零散站着几个警察,神态有些莫名的紧张。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眉,凝视他的目光如被烧红的滚烫刀子般蓦地锋利起来。
是见过的人吗?但他并没有印象。
织田作一怔,还未细想,接待员小姐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问道:“是年龄22岁的织田纱织小姐对吗?”
他点了点头,接待员接着道:“不过您的太太并不是参与斗殴,而是不小心卷入了一场高空坠物的意外事件中。”
见织田作有些愣怔,接待员歉意地解释道:“大概是下午有部分斗殴事件,我们同事在疏忽之下造成系统误录,现在已经更正过来了。请您放心,不会给您妻子留下任何不良信息记录。”
这和电话中通知的不太一样,但看到对方训练有素的微笑着抱歉,织田作没有多加怀疑,注意力都在她口中经历高空坠物的纱织身上。
不过在警局而不是让他去医院,至少说明纱织是平安的。
压下心中的急切,织田作跟着一位被接待员喊来的警长,走向用于安置普通群众的休息室。
*
空荡的房间内,纱织坐在桌边,双眼平静地注视着她桌前的纸杯。
纸杯内的清水照应着头顶的白炽灯像一轮刺眼的皎月,纱织缓缓想着晚餐她没能赶回去做饭,作之助晚上会吃什么。
左右不过楼下711的即食咖喱便当,更糟糕的情况是这位社畜根本没想起晚餐这件事,接到警方通知后匆匆忙忙就赶来找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纱织就想把那两个伤害安娜、害她此刻不能回家的家伙丢进东京湾,虽然其中一个大概率已经成一摊泥,最少也半身不遂、濒临死亡。
另一个也会以诱拐儿童、私下动用能力等罪名关进特殊能力监狱所中,吃足苦头重新做人。
“研究所检测到少主您的能力状态还未稳定,”站在房间角落中,面戴着黄兔子面具的男人忽然说道:“您需要适当的休息和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
她因为使用能力过度短暂晕厥,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警局中,并且巡逻的巡警因为安娜是赤王氏族的身份,将她们和那两人也一并划入下午的‘王权者与能力者组织争斗事件’中。
直到非时院的氏族,那群黑袍的黄金面具兔子们赶来,纱织才堪堪那保住自己明面上毫无瑕疵的洁白身份。
完美的家庭主妇绝不可以留下任何污点!
“你们大概忘记,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少主了,”纱织盯着水杯,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暗涌之色:“不过...这次就算了。”
她没忘记赶来将她从事件中模糊摘出的是非时院。
“转告所有兔子们,别出现我的视线范围,胆敢踏入我生活中半步,就算是黄金之王来了也保不住你们。”
纱织要确保他们、甚至一些潜在的危险会远离她现在的生活,远离织田作之助。
被冷言相对的氏族没有任何不安与动摇,黄兔子面具依旧沉默的站在角落:“遵命,少主。”
他顿了顿,直接单膝跪下一副请求责罚的模样,坚定劝说道:“横滨也有能力检测机构,非时院会提前为您安排好一切。”
言下之意是会小心不暴露她的身份。
纱织:“.....”
简直对牛弹琴。
差点忘记非时院都是一群固执的死心眼。
纱织只好无言地端起桌上的纸杯,浅抿了一口,发现居然不是清水,入口有些微甜。
是还在非时院时熟悉的蜂蜜的口味。
连在警局都不忘给她小特权,大概在这群老固执眼里,她根本就是个叛逆期迟来,还需要他们时刻看管教育的小丫头吧。
想起自己在冰淇淋店下意识刷卡的动作,还有自以为靠‘人际关系’找到合心意的新房。纱织嘴角抽搐,老实端着蜂蜜水缓缓喝着。
“...我来决定时间。”
至少不能是周末。那是她最期待的能和作之助一起度过的时间。
“是。”黑袍的黄兔子面具应下,平静的声音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清甜的蜂蜜水渐渐见底。
休息室内不知何时仅剩纱织一人。
纱织刚放下空杯子,似有所感地回头,穿着她亲自熨烫过的浅紫色衬衫的男人恰好站在门口,正握着门把手朝她望来。
“作之助!”
纱织视线紧紧落在他身上,扬起笑容毫不犹豫朝他怀里奔去:“你来接我了!”
“恩,抱歉我来晚了。”织田作伸手环住妻子的腰,低头向她看去。
早上精心束起的丸子头早已经散开,珍珠的发卡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被盘起过的焦糖色长发微微蜷曲,像是海藻一样散落在他怀里。
他撩开纱织脸侧的长发,抬起她的脸垂眸打量了片刻:“没受伤吧?”
还不知道自己是‘广告牌意外脱落’事件的受害者。纱织扑在他怀里,把脸埋进他胸膛,只是用力摇了摇头:“没有!”
纱织问道:“一下班就过来了吗?”她好担心他有没有吃饭呀?
被抱得有些紧。
织田作道:“稍微早退了一点,但部长说没问题。”
鼻尖是熟悉的好闻香味,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一想到织田作为了她放下自己的事情赶来,仿佛心脏都被细砂糖填满一样,溢出了沉甸甸的蜜糖。
想到一旁还有看守的警官,纱织还是不舍得抬起头,离开织田作的怀抱,面上恢复往常温柔优雅的模样。
“就这么离开的话需要什么手续吗?”织田作牵住纱织的手,问向一旁的警官。
“不用,您妻子与事件并没有关系,你们可以直接离开。”
纱织侧目,面容严肃的警官先生一脸认真,目光炯炯却从未往她这边撇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