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织田作的衣袖,小声问道:“那我们要去吃饭吗?”
“嗯,”最后检查了一下她的确没有明显外伤,织田作牵着她缓缓走出警察厅:“那就去吃寿喜锅吗?”
或者甜点?虽然不适合晚饭,但纱织喜欢的东西应该能帮助分散思绪吧。
听之前的警官说事件中有人伤亡,织田作有些担心亲身经历,甚至目睹的纱织会产生应激反应。
他见过太多目睹死亡的人无法承受,一度心理消极或是留下创伤,此时去询问下午的事件并不是好事。
并不知道织田作担忧的心情。
丈夫心中柔弱的妻子小姐悄咪咪地瞥了眼两人相握的手,点头机器一样赞同道:“那就寿喜锅吧,说起来家里正好有锅具和一些食材诶?”
织田作道:“那就回家做一份吧,我来下厨可以吗?”
偶尔让丈夫下厨也是一种夫妻间的浪漫吧?
纱织犹豫了一下点头,嘴角忍不住翘起。
“织田。”
低沉的男声从前方传来,织田作和纱织一愣,同时抬眸望去。
身材高挑红发的男人站在渐渐西沉的夕阳下,随意搭在脑后肆意生长的红发都被镀上一层余辉,将发丝染成灿烂的橘红色,宛如炽热的火焰一样。
织田作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不是在喊他。
“学长?”
骤然被喊出丈夫冠给她的姓氏,纱织还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侧头望向织田作。
沉稳可靠的丈夫恰好也注视着她。织田作:“是熟人吗?过去看看吧,我等你。”
在织田作示意没事的平静目光下,纱织犹豫了几秒,缓缓走向周防尊。
“安娜和多多良都没事吗?”她看到周防尊身后不远处站着吠舞罗的氏族们。
被簇拥在中间有着醒目金发的多多良正端着相机,朝气十足地朝她挥了挥手,草薙身边安娜也平安无事。
“恩。”赤发的王权者依旧是一贯少言作风,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纱织盯着他胸口的十字项链,思绪有些缓慢。
她想起在非时院的时光,在学园都市里不断的学习,从来都是为了培养她成为一名王权者。
而在这些真正被石板选中的人面前,她时常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意义。
纱织浅笑着问道:“学长那边的事情都顺利解决了吗?”
有些帮派性质的吠舞罗经常和本地其他组织打架,清楚以他们的能力不会轻易受伤,但纱织还是有些担心。
吠舞罗太具有独特性了,伙伴间的羁绊是把无往不胜的剑,当这剑尖指向自己的时同样会受到伤害。
这次多多良失踪,安娜险些受到胁迫,都暴露出赤王潜在的弱点。
周防尊看了她一眼。纱织仿佛都能从红发男**猫一样慵懒的眼神中读出‘啰嗦’一词。
“下次,”他顿了顿:“不用喊我学长了。”
纱织一愣,有些不解地抬眼看向他:“可是学长就是学长?”
她刚从学园都市转学到东京时,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伙伴。
在一次放学,偶遇了和不良打架的周防尊、草薙和多多良他们,她才渐渐和他们接触认识,在周防尊的默许下成为这个小团队的一员。
喊学长也是以前留下的习惯。哪怕之后周防尊停学、草薙几次延缓毕业留级,她也一直喊着他学长,就算多次被多多良嘲笑太有大小姐的官方意味,也不曾改口。
“那么纱织也一样,只是纱织。”
似乎被体内暴虐的能力影响得有些烦躁,周防尊淡淡瞥了她一眼,眉心微隆起:“你总是会在意一些无聊的麻烦事情。”
纱织抿起嘴角,她意识到周防尊他们其实都清楚,这几个月她都在下意识疏远他们的事情。
周防尊道:“下次过来告诉草薙一声,他们会去接你。”
不容反驳的霸道语气却让人生不出一点脾气。赤王周防尊犹如吸引飞蛾的光芒一样,不断吸引周围的人靠近。
那是就算被灼烧,也能感受到的炙热温度。
是活着的。
她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所以和他们接触越久,她越无法接受作为非时院继承人存在的自己。
比起这些充满羁绊和致死遵循自己准则的王权者,她只是个被培育出来毫无自我意识的傀儡。
似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红发的男人懒洋洋地朝她摆了摆手,单手插着裤子口袋就要转身离开。
纱织想起什么开口喊道:“但是学长下次喊我纱织就可以了!”
叫织田什么的,虽然她会忍不住因为拥有作之助的姓氏而开心,但是从熟人口中喊出来完全是变味的调侃嘛!
22岁的已婚女性就在他们眼里这么好笑吗?!
离开的脚步一顿,周防尊回过头。
夕阳的余光柔和了他周身隐约的暴躁戾气,他似乎是轻轻哼笑了一下,随后懒洋洋地应付道:“知道了。”
“回去吧,现在有人在等你了。”
纱织一怔。
是的。
现在,也有人在等她了。
她转过身,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正平静地望着她,蔚蓝的双眼犹如令人义无反顾坠入的爱琴海。
然后爱琴海的主人在她忽然小跑过来时,愣了一下,张开双手将人抱入怀中。
“...谢谢。”
愿意等她,愿意接受她。
“嗯?”没听见她小声的低喃,织田作垂头看她:“怎么了?”
是和朋友闹不快了么?
纱织埋在他温暖的怀中摇了摇头,半晌后忽然抬起头来:“作之助,我想吃咖喱寿喜锅!”
男人沉思了片刻,在她双眼似星子般闪烁地注视下,缓缓扬了唇角。
“那就吃咖喱寿喜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