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朱姑娘心里也是有你的,若不然,为何知道你与余二姑娘赐婚后失落成那样,莫说这一两日,我再没见过她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的笑过。”
邓无为将手搭在林景时的肩上,是真心替他俩考虑的。
林景时的面容涌现出几分黯淡,神情恍惚,若不是他提前掐出一点生疼,恐怕又回不过来,而沉吟道:“和我在一起,对她只是麻烦。”
“实则,我比少卿大一两个月,说这些话,只是劝你好好想想,若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邓无为难得语重心长地说一番话,也不知道林景时有没有放在心上。
“若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这句话,林景时似乎还同样劝过无名,但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太多顾虑了。
只在谈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下,再往上走山路崎岖,邓无为将那里正从马背上拖下来,严令他带路,莫敢有不从。
还是之前走过的路,曾经朱巧娥便是蹲在此处采了药草,才能救他们出了迷瘴之中。
忆起那日竹林内,他身中蛇毒,弥留之际,也是悔恨他依然无能,不能保护眼前之人,就好像阿楚那样。
但朱巧娥不是阿楚,曾有几次,他都将其错认,就连今天亦是如此,所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朱巧娥,还是喜欢与阿楚相似的朱巧娥。
“大人,正是此处。”里正将人带到一堆乱石丛里,当中一道河流,清可见底,因有山岗遮挡,再加两旁古木参天,鲜有人迹,所以石上布满苍苔,稍有不慎,就会失足受困。
凌岳干脆抓住林景时手肘和肩膀,一路小心扶过去。
“在这。”林景时忽然停下,仔细看着最靠近河边的一块巨石上的青苔略有淡红。
邓无为立刻问手里的人,“是这里吗?”
里正勉勉强强地进行辨认,“此处大差不差的,小人也不太清楚。”
说的这样吞吞吐吐的,邓无为作势就朝他后脑勺敲下去。
林景时已经半蹲下来,用帕子沾了少许表面的苔藓,仔细研究过后,说:“确实是这里,这上面还有少量的血迹,而死者的脚踝处也有一条擦伤,可见是在这里被压倒在水中才呛死的。”
而且河边的泥沙与死者头发上残留的也是差不多的颜色。
因此林景时更加笃定。
他来到河边,忽然俯首倒下,唯有凌岳最先反应过来,将他的手臂抓住,“主人这是干什么?”
林景时眉头紧皱,“我想知道,死者在最后一刻所能做到的事情。”
他若有所思,将目光转向里正身上。
“帮他把手上松开,案情重演,把我当作是那位账房先生,那日你怎么杀他的,就怎么对我动手。”
“莫不是疯了!”邓无为惊愕地大叫。
“在我们之前,已经来过人了,你看有几块石头夹缝中不少蹭掉了青苔,想来是侯府的人没找到那账册,所以才来这里翻了一遍。”林景时看起来很冷静。
邓无为略一思索,“也就是说,那账本一定是被藏起来了。”
林景时沉稳地点点头。
可邓无为却摇摇头,“那不行,也不能让少卿犯险,既是要案情重演,让我来就是了。”
林景时想了一想,“好吧,那就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