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要担心就是跟洋人交往,之前可一直都是朱敬伦负责,虽然总是带着陈芝廷,希望他能学到一些,可是陈芝廷至今没有学到任何一门外语,对外交的方法还很蒙昧,但马上英法联军跟清廷就要重开战了,外交工作可能会变成头等大事,办不好功亏一篑。
其实就算失败了,也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但万一因此而让陈芝廷吃上罪过,那就不好了,所以朱敬伦着重叮嘱他。
现在看来,陈芝廷还算是明白人,朱敬伦也就放心了。
县政有陈芝廷管着,没有意外的话,也出不了大乱子。
“眼下有一件事,美国人要去调查的事情,这件事很棘手。你时时请教富礼,你只管办事,办好办坏都不打紧。”
陈芝廷点点头。
交代一番后,朱敬伦又请来了赫德。
同样先把自己的情况跟赫德说了一说。
赫德顿时就皱起眉头:“朱,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赫德主持新安厘局事务,全靠朱敬伦强力支持,如果朱敬伦一走,别说广州那些红着眼想要扑上来的大小官员,光是新安的那些县吏就够他受的了。
朱敬伦叹道:“你应该了解我国的,也许我回不来了。”
赫德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各种思绪同时涌了出来,朱敬伦如果回不来了,他很清楚,他在新安的事业也终结了。其实最近折断日子,他已经有些厌倦,交易所走上了正轨,尽管鸦片贸易被南海和东莞的厘局走私拉走了一大部分,可是新安交易所却始终牢牢控制住了丝织品和茶叶这两宗正常的大宗交易。
厘局的情况也同样如此,他现在手下已经拥有了12o多人的队伍,各种制度经过摸索已经渐渐完善,各种程序非常顺畅,可以说新安厘局已经跟欧洲任何一个海关的管理,没有任何差别了。这一点,让在香港和澳门的西方人都啧啧称奇,而他们每一次的称道中,都离不开赫德这个名字。
但是赫德却感到了无聊,他感到自己无事可做,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都是无聊的日复一日的重复。他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直到听到朱敬伦要走,而且不再回来,他这才现他很在乎这些,非常的在乎。
“可是朱,你是知道的。赤湾这里的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港口现在日益繁荣,但是港口设施还很落后,你知道7月新茶下来那两个月,有很多商船不得不在香港停留三天以上。城区的情况更差,你走到街上简直寸步难行,工人们在街道上,在小巷口,在别人的屋檐下,到处胡乱的搭建窝棚,而且随地方便,走在街道上必须捂住口鼻。另外还有偷盗,打架和勒索这些治安问题也很严重。”
赫德不断的说着这一年来赤湾港口区域生的各种问题。
朱敬伦耐心的听着:“这里的土地,包括镇子,都是赤湾村的土地。在我国的法律之下,我无法强行买下,我也不敢强行买下。这些土地甚至包括街道都是私人土地的话,他们愿意租给别人搭建窝棚,我们法理上是管不着的。至于治安问题,县吏们暂时还没有经验,也还没有时间适应如何管理一座繁荣的贸易港口。”
赤湾港的大部分土地,都是属于赤湾村的,这个村子是一个古村,村民传说是宋元时期建立的。有一个悲壮的传说,当年在蒙古军逼近,6秀夫抱着年幼的宋朝幼帝在崖山跳海殉国,同时殉葬的还有十万百姓,鲜血染红了江河,结果幼帝的尸体在海上漂浮不沉,当地百姓看到海湾染成了红色,于是起名赤湾,并将小皇帝的尸体埋葬在了这里,这座墓就位于赤湾村的中央,名叫宋少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