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断了一个糊涂案,还是产权归土人名下,租权归了客家人,每年给一点点可怜的地租,不足好地的百分之一,其实也就是一点安慰。
如果没有洋人,这些地其实双方都不会在乎,可洋人给了一个天价,客家人将这些土地卖出去了一笔财,可每年洋人还只给土人那么点可怜的地租,洋人又用这些土地做生意赚大钱,他们心里不平衡,加上本来约定大家都不卖地的。
客家人不服,说他们又不是地主,官契在地主手里,他们只是把地转租给了洋人而已,算不得卖。土人要求客家人不服就退租,他们另找人租,决不找洋人。
朱敬伦明白了,事情就是洋人取得了沙地的使用权,然后填海夯实,建造仓库和码头,每年给地租交一点可怜的租金,法理上没错,人情上不通,跟后世因拆迁闹起来的纠纷没什么区别,最多掺杂了一些排外的情绪。
“如果地租能提高一些,你们能接受吗?”
朱敬伦问道,如果他们能接受,自己可以出面找洋人谈判,了不起威胁洋人说他们买的是一块产权不明的土地,合约不算数,他们会退让的。
但是邓氏的老顽固邓文举坚决不同意:“不行,把洋人赶走一了百了,有他们在这里,迟早是个祸患。”
这才是真正排外的死硬派。
朱敬伦勃然大怒:“洋人在这里卖地、居住是都同意了的,官司都打到了英国女王跟前,白纸黑字双方都了宣言的,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把他们赶走。当初英国人割地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最痛恨就是这些不守约的恶习,随性而为,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来。
邓文举丝毫不让:“这是我们十八乡的绅民一致的决定,杀过鸡头过血誓的,不把洋人赶走决不罢休。谁都不会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