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胡饼捧了上去,“你在议事,我就去底舱的厨室看了看,呐,给你做了胡饼。”
张铎拣了一块胡饼,捏在手中却并没有吃。
“给朕?还是给别人。”
席银抿了抿唇,吞了一口唾沫小心道:“也给别人。”
张铎笑了一声,“修佛吧。”
“啊?”
席银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要修佛啊。”
张铎直待口中那块饼咀嚼吞咽干净后方了无情绪道:“自己悟。”
说完,他看了看席银的脖子,伸手替她理了理耳朵下面的狐狸毛,随口道:“你冷不冷。”
“不冷。”
“嗯。”
他说着朝前跨了几步,衣袖从席银身旁扫过,扑来一阵浓厚的沉水香。
“不冷就先不进去。朕想站一会儿。”
席银示意宫人过来,把胡饼接了下去,轻轻地走到他身后,张嘴想说什么,但抬头见他静静地望着为雪所封的江面,又把声音吞了回去。
到现在为止,席银还是不太敢过于狂妄地直问他的想法。
一方面,她觉得这样对他,不太尊重。另一方面,是即便不问,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即便他藏得很谨慎。
他沉默着不说话,周遭除了船桨浪的声音,就只剩下簌簌的落雪声,实在没有一分除夕的热闹,席银忍不住扯了扯张铎的袖子。
“欸……”
张铎望着江面没有回头,却还是应了她一声。“什么事。”
“你看那些山壁上的树,是什么树呀。”
张铎顺着她的话抬起头看去,“哪种。”
“那一丛一丛的。”
“哦。”
他目光稍稍一动,而后又垂了下去。“那荣木。”
席银扶着船栏,隔雪细看去,“是荣木吗,荣木花那么好看,可这看起来……”
“不要站那么近,退回来。”
“哦。”
席银乖觉地退到他身后,小声嘀咕道:“我以前看过的荣木不长那样啊。”
“那树丛的后面有崖棺。”
“崖棺……是什么……”
这种阴潮的东西令席银本能地有些害怕,张铎感觉到身后的人再往后退,转身向她伸了一只手道:“朕带你看你怕什么。过来。”
不准她过近,也不准她离得过远,真是有些难以将就。
席银犹豫地朝他走了几步,一面走,一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