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常最恨你不将谢繁青当回事,如今知道你肯争,我算安心些了。”吴氏斜他一眼。
“母妃,我不是要争。”
谢詹泽却摇头,他说话仍然是轻轻缓缓的,“只是九重楼在我南黎皇宫中,而天山明月之威名凌驾天家之上,这本不该。”
他微微一笑:“所以即便父皇知道关浮波是受儿臣派遣,没有关系,因为儿臣与父皇的目的是一致的。”
吴氏瞧着他,“你就真不担心谢繁青在你父皇前越你去?”
“母妃,繁青是储君,他本就与儿臣不一样。”
谢詹泽说道。
吴氏扯了扯唇,语气意味深长,“你底是我的儿子,詹泽,经此一事,我既知你这般动作,那便不难猜你的想法。”
“要争就争,在我前,你又何必打什马虎眼?”
谢詹泽却不答她,只是将绣屏送来的热茶递吴氏眼前,眼眉笑意温润:“母妃请用。”
延光一十二月七日。
月童城降下这一一场雪。
因今日是太子生辰,戚寸心昨日特地向周靖丰告了假,今日难得不用早起。
可她有点兴奋,早早地就睁眼睛,不想之前那样分贪恋被窝的温度,而是坐起身去捏身侧少的脸。
少睡觉时很安静,夜里极少会翻身,此刻平躺着正睡得安稳,却忽然被她捏住脸蛋,他『迷』茫地睁眼,握住她的腕,“娘子,你做什?”
他皱了一下眉,有点起床气。
可小姑娘却忽然凑来,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缈缈,生辰吉乐!”
铃铛的声音响啊响,却不及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望着她,好像连生气忘了。
戚寸心侧身去打靠着床头的那扇窗,窗棂还沾染了未来得及融化的晶莹雪粒,凛冽的风吹着她的颊,殿外寒雾轻笼,半空之犹如盐粒的雪花渺小看不太清。
“缈缈,下雪了。”她戳了戳他的肩膀。
少拥着被子坐起身,抬眼望见窗外景象,他的一双眸子清清淡淡的,却伸将她拢进被子里。
“冬天我唯一喜欢的就是雪了。”
戚寸心他坐在床上,迎着窗外凛冽的寒风,裹着一个被子,她弯起杏眼,轻声说。
“是吗?”
少的声音仍有几分未曾消退的睡意,没什情绪起伏,“可我最讨厌下雪。”
许是本能地察觉了些什,
她偏头看向少明净无暇的侧脸。
“但是缈缈不能讨厌今天。”
她忽然说。
少闻声,迎上她的目光,“嗯?”
“今天是你的生辰啊。”
她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亮,“没有十七前的今天,我就没有机会你坐在床上看雪了。”
少纤长的睫『毛』许是被更凛冽的风吹得微动,他看了会儿她的脸,又去看窗外。
“可我不想父皇他们一起什生辰宴。”他又变得有点黏糊糊的,靠在她肩上。
“其实我不想。”
戚寸心尤其不太想跟吴贵妃母子坐在一桌吃饭。
“那我们在宴上少吃点,回来一起另生辰。”她『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是你的生辰,今晚我就不『逼』你陪我看我喜欢的书了,今晚就看你喜欢的。”
少半垂着眼帘,那双漆黑的眼瞳仿佛浸润星子般漂亮的光影。
“你总是耍赖。”他说。
“那你还总是骗呢。”她小声反驳。
少抿着唇笑得羞怯,却在被子里抱住她的腰。
戚寸心在笑,但看着他片刻,耳畔呼呼的风声好近,庭内寒雾裹雪,天光散漫,她忽然说,“缈缈,你不用怕雪,不用怕任何已经去的东西,你活着,这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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