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到底是宁国府的人,若贾珍不愿放,她也不好强逼过来。不过他一个爷们,哪里会清楚照顾小孩子需要操多少心思。
如今贾敬刚去修道,确如贾珍所言,只剩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了。他才刚当上族长,正是要立威的时候,或许因要顾及颜面,才不好立刻把人送过来。也罢了,且缓一缓,等过段日子他忙得忘了惜春那边,她再提就成了。
“哼,我看你就是不知好歹!有老太太给你照看着四丫头,自是细心妥当,你少操心了,你妹妹在这也受照料。你倒好,偏不领情,总是把人好心当了驴肝肺,却不知你是打哪儿来的白眼狼?”贾赦憋了老半天了,再忍不了,一边讥讽地骂贾珍,一边气得啐一口他。
贾珍忙躲到一边去,正琢磨着要不要跟贾赦赔罪,那厢贾母先发话了。
“我看你才是个白眼狼!才刚你跟我学珍哥儿说给你的话,我一直忍着没发作。如今人来了,咱们真该好生说道说道。”贾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贾赦,招呼贾珍不必害怕,自有她为他做主。
贾珍一听贾母居然帮自己,赶紧往贾母身边凑了凑,好躲灾。
贾赦却是气得不行,平常在家母亲偏着老二也罢了,如今在族人跟前她也向着外人,唯独瞧不上他。
“你就说珍哥儿说你的那几句,哪一句不对?好好地官儿不做,整日浪荡着不务正业,别的事都且在后头,唯有睡女人倒是永远第一!活着这么大岁数了,早该立事了,如今却不如一个晚辈懂事。”贾母接着侧首特意去问贾珍,“听老大说你要在族规上加一条‘狎妓三十大板’,可否属实?”
贾珍愣了愣,犹豫着怎么把这话糊弄过去。其实他也不想加,狎妓多好玩啊。这要是他主张真加进去了,他回头若忍不住再跑去狎妓,赦叔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把他给打死了。
“我今儿倒要看看你加不加,若是加了,你作为族长自当该做榜样,今后再不要做半点吃花酒的事儿来,不然你第一个受家法。若是不加,今儿我就叫你横着出去!”
论起狎妓,贾珍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贾赦就不信他能狗改得了吃屎。今儿不管他抽哪门子的疯,若跪地哭着求他原谅,他绝不能甘心。
贾赦的话正合贾母的意思,贾母探长脖子看向贾赦,眼睛里充满了鼓励和首肯。
一个满怀希冀盼他应下,一个吹胡子瞪眼威胁他应下。
贾珍似乎没有第二种选择,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表示他明日就召集族人,正式把这条族规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