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起身回礼道:“多谢舅舅挂念,孤已好多了。”
魏琰温声道:“那就好。”
还未说两句,殿外太监忽的传来一声尖长的唱喏:“梁州通判入殿——”
殿内的热闹气氛瞬时凝结。
谁人不知梁州通判名为与朝廷商议招安事宜,实则是叛军寇首派来试探的棋子?
魏琰也稍稍正色,不再寒暄客套,携着爱妻一同入座就席。
一名穿着松绿六品文官服的矮瘦男人堆着满脸谄媚进殿,点头哈腰朝两侧神色各异的王侯公卿拱手作揖,一副天生的走狗姿态。
朝廷派这样的墙头草去监管协助梁州牧,也难怪梁州会反。
满脸横肉的魁梧武将紧跟其后,进殿竟然身着盔甲,甲胄上满是刀剑斫痕,目露凶光,一看就非善类,约莫就是梁州牧麾下的家将,何虎。
一场宴会暗流涌动。
今年京师大寒,蜀川叛党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粮草耗尽,大雪过后士卒冻伤无数。而大玄明明可趁机反击,却因国库连年赤字,军心不稳,亦是消极避战。
双方都需要喘息之机,如何谈,是个问题。
蜀川那边俨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到嘴的肥肉,强攻不成,也必定要连皮带骨咬下一口来。
何虎并不满足于大玄提出的条件,冷哼道,“我们兄弟们随州牧大人一路清剿匪寇,饮血啖肉出生入死,皇帝只封州牧大人一个爵位便敷衍了事,未免太不够诚意了吧!”
闻言,赵嫣冷嗤。
什么“一路清剿匪寇”?梁州牧借着勤王的名号攻城略地,率二十万蜀军合围京城施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匪寇!
皇帝不露声色:“卿欲如何?”
何虎道:“这一路的军饷,战死弟兄的抚恤,皇帝不补偿过来?”
死寂中,众臣或讷讷不语,或作壁上观,更多的是我为鱼肉的愤慨。
起兵反大玄,还反过来向大玄要钱,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皇帝不语,何虎粗声道:“既然皇帝不够诚意,那我们也只好死守城外了。”
“够诚意,够诚意的。”
鸿胪寺少卿擦着冷汗打圆场,给一旁自顾自喝酒的梁州通判使了个眼色。
通判会意,放下酒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