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准的亲娘死得太早,不然他小时候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惨,这个太后是哪里来的?
见姜肆露出茫然的表情,王舍人往外看了看,悄声说:“这位孟娘娘是先皇时期的嫔妃,听说还是个婕妤,只是早早不得宠……”
这下子姜肆就明白了。
薛准小的时候是在暴室长大,所谓暴室,是归掖庭令掌管的宫中织作之地,本来是个没名字的地方,就叫织造坊,后来私底下被称作暴室,是因为织作出来的衣裳要染色,而染色的时候需要人下到染色池子里脚踩布匹,将布料浸润,再通过太阳曝晒而成。
一般的家人子是不肯去做这样的脏活累活的,下一次染色池坏一次衣裳倒是小事,那些染料接触的时间久了,连身上肌肤都会染上颜色,暴室劳作辛苦,根本没有时间洗去身上的染料。
所以暴室中劳作的人就换成了那些有罪的宫人、嫔妃,甚至还有皇后沦落至此过。
这位孟娘娘是先皇时期的孟婕妤,初入宫的时候颇为秀丽,很得宠爱,如果不是碰上了当时的皇后,想必荣华富贵也唾手可得。
可皇后是个醋坛子,寻了个由头就把人丢进暴室里了,偏偏皇后娘家得势,连先皇都不能说什么。
后来进宫的美人越来越多,孟婕妤也就被遗忘了。
姜肆记得这位孟婕妤,是因为薛准和她说起过,说他儿时长于暴室,由暴室中那些犯了罪的嫔妃们养大,其中一位就是这位孟婕妤。
在冷宫里呆久了的女人们,每日经历繁复的劳作和看管犯人的那些舍人的欺辱,大多都死了,没死的也成了半个疯子,所以虽还保留一丝人性收养了薛准,却经常犯病,有任何不顺心的时候就会虐待薛准。
每每薛准和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姜肆总会心疼他。
不论听多少遍。
如今听见王舍人说薛准把孟婕妤接出来了,她还有一丝诧异。
“后宫的事儿都归着孟娘娘管,不过孟娘娘年轻的时候伤了身体,所以时常病着,这个月的月例还没发,兴许就是娘娘病了,不过你也别急,娘娘身边的宫人肯定会发的。”
姜肆倒也没急着要收月例银子,她只是想打探消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