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到他奶离开,他就大哭起来,要找他奶。
军嫂们其实对马小壮没什么好印象,因为马大娘实在太过溺爱他,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一看又是个“钱老婆子”的作派。
这马小壮和钱德胜有些相似,也将姐姐当成赔钱货、出气筒。
不过幸好三花是个机灵的,加上朱红秀刻意隔开两个女儿和马小壮,只要不待在一起,倒也相安无事。
看他哭成这样,又不能不管。
“算了算了,将他送去卫生站给马大娘吧。”
看马小壮哭得眼泪鼻涕横流,那张肉乎乎的脸脏死了,在场的人都生不出什么慈爱之心。要是来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她们可能还会爱一些,但一个被宠坏的胖孩子,实在是没啥感觉。
卫生站平日里向来清净,家属们要是有什么大病,都是去军医院看,小病忍忍就过了,除非很急的事,不然不会来卫生站。
这会儿,清净的卫生站涌来马政委一家,光是马春花一个人就能吵得人头疼。
朱红秀紧张地拉着女儿过去,“医生,麻烦你帮我女儿看看她的脸,有没有被打坏。”
今天值班的是一名女医生。
当她看到大花的脸,吓了一跳,然后怒道:“谁这么狠心,将个小姑娘打成这样?”
后面的马春花嚷嚷道:“我就轻轻地打,哪里有那么严重?这死丫头也打我了。”
“闭嘴!”马政委忍无可忍地怒吼,“你再吵,马上就滚回老家!”
马春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服气地想说什么,被马大娘制住。
马大娘赶紧说道:“医生,你看我们的脸,也被打了,会不会有问题。”
她想得好,虽然她女儿打了大花,但朱红秀也打了她们,既然大家都被打,作为婆婆的她还是更占理的,可不能白白挨打。
当然,要是医生说她脸上的伤也有问题的话,对他们更有利,老大再生气也有限。
医生看一眼马大娘母女俩,扯了扯嘴角,“你们没啥伤啊?哪有这小姑娘严重?”
她也没理那母女俩,给大花检查脸。
检查完后,她庆幸地说:“还好,没有打烂脸,要是再多打几下,只怕这脸就要被打烂了。”
马春花虽然不用下地干什么农活,但她那体位摆在那里,又是个成年女性,力气也是不小的,按她先前那样气怒之下狂扇一个小姑娘的脸,只怕真的会被打烂。
送马小壮过来的军嫂一听,庆幸地说:“幸好我们及时拦住她,不然大花的脸只怕就要被打烂。”
朱红秀听后,又是悲从中来,心疼愧疚地看着女儿。
大花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没有反应,仿佛疼的不是她,给人一种已经习惯到麻木的感觉。
马政委没作声,表情严肃冷峻。
马大娘倒是想说什么,就见马小壮哭着扑过来,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赶紧先安抚她的大宝贝孙子。
医生拿药给大花涂脸,一边对马政委和朱红秀这当父母的说:“小姑娘的脸被打得厉害,估计要肿好几天,明天这脸还会青紫,我开些消肿去瘀的药给她涂,先不要洗脸……还有她的嘴也破了,吃东西会比较困难,最近先让她吃些不用咀嚼的食物,不要扯到伤口……”
她亲自给大花涂药,见小姑娘疼得浑身发抖,却不吭一声,顿时满心怜惜。
医生不禁叹息,朝马政委道:“你这当爸的,怎么忍心让人将自己女儿打成这样?就算要体罚孩子,也不是这种体罚法……”
马政委有些尴尬,“不是体罚……”
医生白了他一眼,都不想和他说话。
见医生给大花上好药后,马大花不甘示弱地挤过来,“医生,你也给我看看脸,我嫂子也打我,打得我可疼了,她还打我妈!”
说着,她怒瞪朱红秀,以为自己这么说,大家就会同情她。
朱红秀一改过去的避让,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脸庞紧绷着。
医生敷衍地看了看她的脸,马春花的皮肤微黑,虽然脸上有个巴掌印,但并不怎么明显,至少没有大花看起来那么恐怖。
马大娘也是一样。
所以医生甚至连药都没给她们开,只道她们的伤没啥问题。
“医生,我身体还疼。”马春花又说,“这死丫头刚才掐了我好几下,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医生实在不想搭理她。
知道大花的脸是她打的后,她只觉得马春花实在是面目可憎,一个大人居然对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而且这小姑娘还是她的侄女,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这得有多狠毒啊?
但马春花又纠纠缠缠的,医生只好将帘子拉起来,让马春花脱衣服检查。
检查很快,医生重新打开帘子,淡淡地说:“没啥伤口,不严重。”
“咋不严重?都青了。”马春花不服。
医生指着大花说:“有这小姑娘那么严重吗?”
“又没有烂!”马春花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惊了,没想到她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