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里花噎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平时也很好,但是杰平时很忙,总是和五条那家伙混在一起,都不带着我玩。”
夏油杰笑了下,“我也已经很久没见到悟了。”
绘里花愣住了,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东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用玩笑话活跃气氛。
“那太好了。”她挽住身旁夏油杰的手臂,“没有了第三者,杰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夏油杰将她脸颊边翘起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并没有反驳。
绘里花觉得今天的夏油杰有些奇怪,但她如愿以偿地穿了最好看的裙子,化了最好看的妆,杰似乎也没有因为前几天她偷偷喝了酒而生气,好像一切都很顺利。
这么想着的绘里花听到了快门的声音。
她看了眼放下手机的夏油杰,好奇地凑了过去。
屏幕上是她傻笑的大头照。
“删掉!快删掉!”
绘里花企图从夏油杰手里抢过手机,而对方却像五条悟一样高高地举起了手。
绘里花气得要死,她扯了下手里的气球,忿忿不平道,“等着吧,我以后肯定比你和五条长得都高。”
虽然已经过了发育期了。
绘里花以为会听到夏油杰这样无情的打击的声音,可他沉默了片刻,开口时却问的是“你想要长得多高?”
就好像她说了就真的会长高一样。
绘里花随口诌了个数字。
夏油杰在备忘录里安静地记下了,随口还问了一句她最喜欢什么小动物。
绘里花回答说是兔子,但夏油杰想了想,说还是熊比较可爱。
金色的小熊。
就像蜂蜜一样。
是看着心情就会变好的甜浆。
“熊就熊吧,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才不在意我到底喜欢什么呢。”
绘里花不理他,想到告白被拒绝的事情,哼哼了两声,率先迈开了脚步。
可夏油杰这次却拽住了她。
少年的力气很大,径直将她抱在了怀里,手臂收紧,就好像要将她揉进血骨。
“我很喜欢你,绘里花。”
他说,声音低低的,吐字却很清晰。
绘里花隐约感受到,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颈窝,绘里花被吓了一跳,僵硬了片刻,试探着扯了扯夏油杰的衣袖。
“你在哭吗,杰?”
“我第一次见到你哭欸。”
她刚这么说完,又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可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于是她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像安慰小动物一样拍了拍夏油杰的背。
“不要哭啦。”
“我也很喜欢你的。”
环绕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夏油杰“嗯”了一声,突然松开了她。
绘里花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轻柔的吻却落了下来。
是落在她眼眶处的吻,小心翼翼的,就仿佛她是稍一用力就会破碎的玻璃球。
“我不会食言,绘里花。”
夏油杰说,可她却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
“即使到了那时候,我依旧会一直陪着你。”
-
绘里花去接白兰杰索的那天,夏油父母邀请她去吃晚饭。
绘里花想了想,在短信里和白兰说了这件事,可却没有收到回复。
估计是在飞机上吧。
她苦恼地思索着,从小卖部又批发了一箱棉花糖。
半箱给白兰,半箱给杰。
白兰什么味道的都喜欢,但杰好像更喜欢葡萄味的,他说因为总是看她吃那种,所以下意识地也觉得很好吃。
当时的绘里花狐疑地看他一眼。
“你是不是失去味觉了,杰?”
黑发的少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脑袋。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绘里花气他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可夏油杰却并不在意,他一天比一天地更喜欢抱着她,那时洗完澡索性就抱着她一同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滴着水的黑发落在了她的肩头,夏油杰一副没看到的姿态,事实上他也不看她爱看的肥皂剧,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陪着她看罢了。
绘里花傍晚来到夏油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幕。
电视里在放着她最喜欢的节目,餐桌上是她最喜欢的菜品,夏油杰的手机没关,亮着屏幕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绘里花好奇地瞄了一眼,在背景上看到了自己丑陋的大头。
她沉默了一下,鞋子也来不及换,瞄了瞄四周似乎没人,打开相册就打算删掉。
夏油杰的相册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走的夸张的简约风。
几张是他和五条悟的合照,几张是她没见过的女孩子,夏油杰在下面备注了“理子”,绘里花想了想,没在记忆中找到这个名字的所在。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动这几张照片,兢兢业业地寻找着自己的丑照,选中,然后删掉。
紧接着,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绘里花吓得差点把夏油杰的手机扔了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了自己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
是夏油杰的声音。
绘里花猜他是去接自己的时候忘带了手机,所以随便找路人借了一个。
“我已经到你家啦。”
绘里花很快地回应道,她的尾音拖长,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愉悦。
电话那头的夏油杰沉默了一下,说了句“我很快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绘里花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本打算物归原主,可在按下锁屏键之前,目光却触及了屏幕上的资料。
指尖怎么也动不了。
[绘里花想要长到一米七]
[喜欢的演员叫六神通,晚上六点他的节目会开播。]
[绘里花讨厌吃香菜,喜欢吃辣但总会上火,要少吃。]
[绘里花偶尔会忘记刷牙,蛀牙的时候会痛得满地打滚,要记得提醒。]
……
[绘里花喜欢兔子,但一米七的兔子看起来有些可怕,还是做成小熊好了。]
看到这里的绘里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玄关处的门被打开了,炽热的阳光溜了满屋,夏油杰就这么站在门口,平静地从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机。
“看到了吗,绘里花?”
他捧住她的脸的手是热的,绘里花却觉得冷得可怕。
直觉告诉她应该逃走,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夏油杰的怀抱。
“我说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也不会让你孤单。”
捧住她的脸的手下移,最后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夏油杰垂着眼睛,盯着她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
上次被那只咒灵掐住的伤口还没好全,留着斑驳的一道紫痕,他叹了口气,松开了她。
“你要把我变成诅咒吗,杰?”
金发的少女问着,从眼角边流出了恐惧的泪水。
夏油杰的指尖摩挲过那里,将最后一滴眼泪擦干。
“你不一样,绘里花。”
他的尾音放得很轻,像是情人间耳鬓厮磨的呢喃。
穿着高□□服的少年亲了亲她的眼角,又亲了亲她的鼻尖。
“别把自己叫做诅咒,你和它们不一样。”
他的绘里花,既不是令他想要呕吐的诅咒,也不是那群愚蠢的猴子。
绘里花只是绘里花而已。
晃眼的阳光从门缝间落入少女那逐渐涣散的眸底,她挣扎着低下头,看向扎进自己胸口的短刃。
白色的衬衫很快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夏油杰还在亲着她。
他揽着她的腰,眼泪和他散落的发丝一样,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都在想点什么啊,杰?”
剧烈的痛苦使得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绘里花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抬起手,咬牙拔出了胸口的短刃。
她拼尽全力,将这把刀刺向面前的少年。
可在那之前,夏油杰的唇却触上了她的额头。
“晚安。”
少年那按在她的脑后的掌心下移,轻而易举地就折断了她的脖颈。
他的眼眶发红,浑身颤抖,在阴暗的玄关处,抱着杳无声息的少女坐着。
她的血一点一点将他的制服浸湿。
夏油杰阖着眼睛,恍惚之间记起绘里花恭喜他进入咒术高专的模样。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春雨打湿了她的半边头发,暖风一吹,她身上浅淡的香味就悉数钻进他的鼻腔。
红色的蜻蜓落在了她的头上,他伸手要去捉,却被绘里花啪地一下打掉了手。
“它只是飞累了,让它休息一会儿嘛,你别动它。”
那时候的夏油杰有些好笑地看着绘里花顶着一只红蜻蜓,蹦蹦跳跳地走回了家。
那白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她一跃,小截白皙的腿便露了出来。
“晚霞中的红蜻蜓,你在哪里呀?”[1]
“童年时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
“难道是梦影,音信也渺茫。”
“你在哪里呀,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红蜻蜓啊。”
那时的夏油杰跟在她的身后,安静地听着她唱歌,用警告的目光扫过周围偷偷看她的人。
【“他们都懂什么啊!杰要是走了,惩罚的可是我啊!”】
不是那样的,绘里花。
诅咒化成的黑色的球被他握在了手上,夏油杰一口一口地往下咽,颓败地用手按住眼睛。
从今以后,他也只有一个人了。】
【红蜻蜓(夏油杰线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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