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张夫人在一旁厉声哭喊,声音有些尖锐,“果然是你!包大人,她已经承认了,您快点判她死刑,为我家老爷和儿子报仇!”
包拯微微皱眉,见她这样,到底是有些不忍,轻叹一声,温声解释着:“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
“怎么没有!”张夫人红着眼睛一指谭笑,“她刚才都承认了,何况昨晚柳姨娘亲眼看见她了!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这只能证明她昨晚来过,有嫌疑,却不是能直接证明她杀了人的证据,”包拯的脸色沉了沉,语气虽不算严厉,言辞之间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动机、凶器都还没有找到,这个案子还没有结。张夫人,如果她真的不是凶手,我想你也一定不愿意让真凶逍遥法外吧?”
张夫人愣了愣,定定地看着包拯,突然双手捂脸放声哭嚎起来。
包拯一拍惊堂木,等安静下来后,他又问道,“谭姑娘,你方才说不认识张清和张衡,但本官问你是否见过张衡,你却毫不犹豫地说见过,分明是认识张衡的,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谭笑长长叹一口气,就将昨晚的事情从到到尾说了一遍,除了碰到偷情那一段,这种事也不好拿来在公堂上说。
门外突然传来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旁听的百姓们分开两侧,一个青年坐着轮椅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包大人,晚辈神侯府盛崖余,不请自来,还望勿怪。”
熟悉的清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谭笑猛地转过去,一身白衣的无情正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安抚和关切。
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或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或许是有了依赖,莫名就红了眼眶。
无情看着她的眼神一怔,广袖下的手指难耐似的蜷缩一下,薄唇微动,又无声地抿了抿。
包拯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无情,他为官多年,和诸葛正我之间虽然往来不多,但在朝堂上,他也是隐隐偏向于诸葛一派的。
对于诸葛正我门下这四个弟子,整个汴京谁人不知。
不过,他正在审案呢,无情来干什么?
“盛捕头,你怎么来了,可是诸葛大人有何要事交待?”包拯奇怪地问道。
“包大人,”无情颔首,“谭姑娘是晚辈的朋友,此次她涉嫌命案,我心里多有担忧,便来看看。包大人放心,晚辈只是旁听,绝不会干扰大人断案。”
包拯点头,“如此,你就在一旁候着吧。”
谭笑怔怔看着他,胸腔里突然酸涩难言。
无情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不用想,肯定是店里的人跑去告诉他的。
她被带到这里也就一会的功夫,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得没有多快,但也不慢。
无情在她被带到这里十分钟就赶过来了,他还行动不便,一个人推着轮椅......
他对朋友,都是这么好的吗......
包拯接着问话。
“这么说,你跟张衡只是说了两句话,也没有见过张清?但是张府的姨娘说张衡的屋子里有一条帕子,上面绣了个笑字,他的屋子里也有一封他写给你的书信,这些问题你有何解释?”
谭笑皱眉,“大人,书信能造假,我跟张衡只是一面之缘,他为何要给我写信。至于那条帕子就更可笑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刺绣。”
顿了顿,她有些羞耻地开口,“我不会任何针线活,所以那条帕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还有,我为什么要杀了张衡和张清,动机何在呢,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啊,只是有人看见我跟死者见过一面,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这不是很可笑吗,昨晚张府里几百个人,见过他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单就认定我一个人有嫌疑呢,大人,我要跟所谓的人证对峙。”
包拯点头,沉声说道,“传柳氏。”
不久,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袅袅娜娜走到谭笑身旁跪下。
包拯说道,“柳氏,你将昨晚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再讲一遍。”
“是,大人。”
柳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红肿的眼角,慢慢说道,“昨夜我儿周岁,府里办席,我吃了一碗冰粉,突然肠胃不适,就去茅厕里方便,然后就看到......”
她再说什么,谭笑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看着身旁女子柔弱的含泪的面容,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