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就是她昨晚在假山那里听到的声音!
仔细一想,张衡的声音不也正是假山里那人的一模一样吗,虽然在干那事时有些粗哑,后来跟她说话时又恢复了清朗,但音色没有变。
她当时只想赶紧离开,也没有多想,更没有留意是不是同一个声音。
所以说,张衡和他老爹的小妾偷情!
但是张清又是怎么死的呢?
她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大人,我有话要说,我有很重要的线索。”她打断了一旁柳氏的话。
包拯看了看她,点头说道,“你说。”
谭笑将这事全盘托出,在张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柳氏哭喊着否认,作势要撞住以死明志,当然是被拦住了。
接下来的事几乎都在谭笑的预料之内。
偷情这种事,平日里自然是要有人帮忙传递消息或者望风的,柳氏的丫鬟不过十七八岁,根本经不住包拯两句话的拷问,还没怎么用刑,便招认了。
柳氏刚开始还抵死不认,刑具一上,便什么都交代了。
走出开封府时,谭笑还没有从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里回过神来。
“就这?这么简单就破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无情淡淡微笑,“许多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大多数杀人都是冲动犯罪,根本来不及为自己想退路,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谎都没有时间想,一些情急之下的理由和借口更是经不起推敲。”
谭笑喃喃自语,“所以,他两的事被老爹撞见,张衡失误之下杀了他爹,柳氏作为他杀人的目击证人,他本来想一起处理了,但被柳氏及时发觉,反杀了张衡。”
无情点头,“从她说的来看,的确是这样。”
“张清不仅被儿子带了绿帽子,连儿子都不是他的,这可真是......够乱的。”谭笑一脸感慨。
“不过,柳氏怎么会想到要嫁祸给我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呢,我还是想不通。”
无情垂着眼,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没有吭声。
张衡都能罔顾人伦跟自己爹的小妾搞一起了,可见是个□□薰心的人,谭笑这幅模样,他见了后肯定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柳氏发觉了。
嫉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也是很正常的。
谭笑揉了揉膝盖,在这么硬的地上跪了一个多小时,那里隐隐约约的感到刺痛,不用想,肯定是青了。
无情看着她的双膝,皱眉问道,“不舒服吗?”
“嗯,膝盖有点疼。”她声音低落,情绪不可避免地有些消沉。
包拯再怎么是个难得的好官,也免不了在封建皇权制度下,她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在公堂上见到这些大官们必须下跪的事实。
或者说是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好奇凑了会热闹,就被人诬告,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当做嫌疑犯审问。
她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手指绕着扯来扯去,不发一言,眉眼间不复往日的鲜活与灵动,满是黯然。
眼皮底下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缓缓放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揉捏着。
谭笑呆呆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他并没有看她,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揉一揉,就不疼了。”
声音还是以往那般平静淡然,好像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她的心脏突然就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