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的拂过慕容安清俊的脸庞,寒凉却不刺骨。
自从那个女子的身影在满园春出现后,他脑子就全是军中军饷贪墨一案。
那个女子能瞬间销声匿迹,要么就是恰好那晚楼内有内应,要么就是时家牵涉其中。慕容安不希望是后者,但是事关三十万漠北将士的生死,他不能感情用事。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时府门口。
灵儿掀开车帘,谢萱见到慕容安的马依旧保持速度往前走。没有要停的意思,开口叫道:“慕容公子。”
在幽黑的夜里,宛若莺啼。
慕容安回神,惊觉自己太过沉溺其中,勒住缰绳,双腿夹住马腹,掉头回到谢萱马车身边,下马,歉疚道:“方才我在想案子的事。”
谢萱温婉的笑着,眉眼弯弯,沉静的眸中装满了眼前人,温声道:“我省得。”
见她没有生气,慕容安开怀了许多,思索一番后,问道:“阿南,满园春的设计,你参与了吗?”
谢萱点了点头,时南参与了就是她参与了。
“怎么了?”
慕容安眉头紧锁,扭头看了眼时府大门,陷入了沉思。
“你怀疑时家牵涉其中?”谢萱直视着慕容安,眼神干净纯粹。
慕容安没有回答,俩人面对面的站着,却好似相隔千里。
“阿南,事关漠北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在没有确认之前,恕我不能相告。”
。。。
天光初亮,时南就在林府的院子里动了起来。
青云山一行,这幅身体太过羸弱,害得她不停的拖后腿。她要早日锻炼起来,省得以后再遇险境,自己又成了拖油瓶。
林府的婢女、小厮见着在走廊来回蹦跶的时南,不明所以,略微有几个伺候她的活泼婢女大着胆子与她交谈。
“表小姐,您在干嘛呢?”
时南粲然一笑,宛若天边明亮的朝阳,朗声回道:“锻炼身体。”
婢女、小厮听完,各自笑着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准备主子们的朝食、打扫卫生。
时南跑得累了,在府中四处散步。
院中不乏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桂花飘香十里,金黄小巧,微风袭来,香气扑鼻,落了一地碎金。
“表姐。”林夕声音娇憨,带了几分稚气。
时南转身看见林夕,她穿了一件蓟色汴绣碱性染料丝缎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珊瑚接针绣洒金印花襦裙。
林夕在嬷嬷的搀扶下绕过长廊来到时南跟前。
“夕儿妹妹,怎的起这么早?”
她为了锻炼,起得极早,这会子天刚亮没有多久。
“给祖父、祖母问安,表姐去过了吗?”林夕生得白净,如乖巧可爱的瓷娃娃一般,眼睛又大又圆,俊俏极了。
“未曾。”
时南在家中时,她爹早上基本不在府中,即使在,也是睡懒觉,要说她那睡到日上三竿起的坏习惯和谁学的,那必定是她爹无疑。成了谢萱后,终日缠绵病榻,后来又去青云山,也没有去给长辈问安的机会。
林夕熟络的挽上时南的胳膊,娇笑道:“正好,表姐与我同去吧。”
时南点头,林夕笑靥如花,一路上拉着时南聊这聊那,左右都能扯到谢玄身上去,时南算是明白了,小丫头是看上自己表哥了。
荣国公夫妇见二人姊妹情深,同来问安,十分高兴,笑道:“俩丫头,用过饭了吗?”
“没有。”
林夕窝在荣国公夫人的怀里撒娇道,祖母这里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荣国公夫人慈爱的摸了摸林夕松软的发顶,笑道:“知道你馋,秦嬷嬷一早就做好了桂花糕等你。”
又再问时南:“你呢?萱丫头。”
时南摇头。
“那便一起用吧。”
秋日的清晨泛着丝丝凉意,荣国公夫人起身,拢了拢时南的衣领,取过婢女手上递过的干爽帕子,温柔的替她擦去额前发间的露水,“瞧你,莫要着凉了。”
用过朝食后,时南又发挥特长,哄得荣国公夫妇眉开眼笑。
门房来报,相府遣了个婢女过来,时南顿时眼神一亮,是青儿!
荣国公夫人知她心里惦念着,便不再留她说话,让她回去了。
时南行礼告退后,端庄得体的从荣国公夫妇院里慢慢的走了出来,待身旁没有人后,一路小跑回了自己暂住的小院。
青儿还未被领进来,她一路跑累了,倒了杯热茶给自己润喉。
几息后,临时过来伺候她的婢女杜鹃来报,青儿已经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