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十个人都愿意拿出一万两银子,那群贵族范儿的商人最后表态。
“我家中有一万五千两!”
“我两万两。”
“我也两万两。”
“我两万五千两。”
“我三万两。”
这些人在这种事上,竟然也要分个三六九等,跟普通商人拉出距离。刘知易突然觉得,这些人将来会死的很惨。他们是占了赢郡商业不发达的便宜,等商业的力量滚动起来,社会会教他们做人。
等所有人表态完后,刘知易抱拳感谢,同时表态:“诸位高义。不过这是一笔买卖,在下也要从中赚钱的。所以该给的利息也会给,诸位存取自由。”
赶完这一场,还有下一场,这次在太学。
太学墨家,一个朴素的茅屋中,刘知易见到了一个中年工匠。
此人神情安静,体魄强健,给人一种很健康的感觉。就是穿的寒酸了一些,破衣烂衫,只比乞丐干净点。
可是此人出自巨富之家,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谁能想到,却入了墨家,从此身体力行,不劳作不得食,自食其力。倒是没有跟家族脱离关系,相反,墨家兼爱,他对家族也没有偏爱,他爱所有人。
刘知易其实能理解这种自幼就在物质上完全满足之后,追求精神世界的人。看到此人精神安宁的模样,就知道他其实很幸福。
此人家中经营着京城最大的书局,养着数百工匠雕版印刷,他从小接触,后来入了墨家,以此谋生。他有修为加身,水平比一般工匠更佳,名气很大,他的作品往往是豪门大户争相收藏的目标。可是他的工钱又很低,这就造成一种现象,找他做工的人每天都要排队。找他刻一副图,就能吃几代人了。
可这人也怪,他的手艺明明已经是艺术,却继续以匠人的方式生活,只取微薄之力,这叫做不取不义之利。此人什么都能雕,雕木、雕玉、雕石头,他来者不拒,而且只收普通匠人的工钱。为了躲避那些每天追着他的人,他每日行踪不定,总是悄悄出门,找一处集市,然后摊开牌子,等人上门。他名气大,可不用名气牟利,也不乔装打扮,他不在乎浮名,也不怕以身份示人。
夏京城中,坊市数百,因此很难有人找到他。他的许多作品,都被人偶得。许多藏家看到,精湛的手艺,用在普通材质上,都不禁扼腕叹息。有巧合遇到他的富人,往往不惜倾家荡产买来最好的璞玉,请他刻印,而且舍不得卖,因为打算传家。
这样一个人,找他很不容易。幸好他是墨家,刘知易拜托太学墨家弟子寻找,找了旬月,终于找到他了。
但此人不慕浮名,别说刘知易了,就是太学学正请他,都未必请的动。墨家纪律森严,墨家掌院让他做事,倒是可以命令,但墨家掌院比他还执拗,谁的面子都不给,而且更不好找,因为墨家掌院也是这德行,不知道躲那个集市做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