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高二上学期开学第一天,枝道成为明白的同桌。
那一天,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没了,比闷塑料袋还窒息。书封上的名字歪歪斜斜,眼神飘飘忽忽,总不敢往右偏一点距离,偶尔那人几缕发丝刚入眼,便觉得耳朵疼。
枝道不仅怕疼,胆儿还小。
看见点血腥图片两腿就抖成筛子,晚上也不敢入睡,害怕做梦。但枝道知道自己的性子,所以从不主动翻阅,若是真不小心听见些恐怖传闻,她不爱别人揣测说她矫情,可天性偏偏如此就只能忍耐。怕了便死死咬着嘴不尖叫,默默坐回座位低着头自己难受。
自从被割耳朵后,看见明白心就吊起,跟恐怖故事没差两样,一见他左耳便反射性的假疼,总念叨着不能惹他,畏畏缩缩。
枝道辩解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之俊杰。
双眼漶漫,丝丝的味儿又窜入鼻腔,枝道受不住的深闻,一分钟后,耳朵红着,化学书急急遮住脸庞。
第二天,枝道带了瓶风油精。
少女摩拳擦掌,一脸满足,左手按住瓶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置在绿色的小瓶盖上,轻轻的,慢慢的,拧开一小节。
“拧回去。”
她偏着头,僵硬地瞧着身旁食指放在鼻下,面色不耐,只低着头看习题的少年。
停顿半会儿,左右手一时用力到骨节凸起,以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手劲愤愤拧回瓶盖。
话却柔得似云。“好的呢…”微笑。
枝道偷偷瞪着这个又隔绝于世、蛮横的混蛋!
她只好离他更远,贴着墙壁像要陷进去般,她想,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跟拉屎一样,刚开始觉得臭,等适应后就不会闻到了。于是直到鼻子渐渐习惯气味后,她才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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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这几天的相处打量,枝道对他的惧意,不减反增。
一瓶农夫山泉是他的固定水源,从不吃零食、奶茶。有时在食堂端着食盘经过,不经意低眼,便意外发现他的食盒里,没有重口味和油多的食物,清淡的像个素食动物。早晨雷打不动的一盒纯牛奶和酵母面包,在早自习开始前的五分钟内固定吃完,仿若成了人生规律般。
相反,吃得慢吞吞的枝道便偷偷掩在书本下,在众人的朗读声中,一点一点掰着面包从桌下拿起塞进,鼓着脸颊含糊混度。
直到第三天,明白说:“早自习别吃东西影响别人。”
她顿时僵了脸,咀嚼的动作停下,一大口面包便整个吞入,差点没被噎死,她瞅着那人又冷淡地只看着书,只好低着头郁闷的狠狠扯着面包。
大骂两句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