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东升坐在理发店的旋转扶手椅上,胸前围着白色塑料布。一位40多岁的理发师傅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手木梳一手电动剃头推子:“你们两个讨论完了吗?”
“没什么好讨论的,直接剃。”祁镜对胡东升的头发没有丝毫怜悯,“师傅,全部剃干净,要最光溜的那种。”
“等等祁哥!”
胡东升虽然没敢起身离开,但两眼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祁镜,声音颤抖:“祁哥,其他事儿我都愿意,就这件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次换成祁镜手里托着一盒炸臭豆腐,边说边往嘴里送:“没事,到时候多分你点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胡东升腾地抬起双手盖着头发浓密的脑袋,哭诉道,“难得普外快出科,接下来都不用再进手术室,我终于能留点头发了。这要是一刀剃干净,回去我怎么见人啊!”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是我不近人情了。”
祁镜扬起脑袋看了眼天花板,为他好好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那不如这样,你毕业的时候会发两份证书,一份是毕业证,另一份是学士学位证。我爸作为医院院长,两份都得签字,到时候我就让他签个漂亮点的名字。”
“祁院长的签名?这有什么意义?”祁镜明显没有罢休的意思,说得胡东升欲哭无泪。
“不喜欢?现在的年轻人要求可真高。”祁镜叹了口气,又给了另一个提议,“要不在毕业典礼上特地提一提你的名字,全员表彰,给你个优秀医学实习生。就说为医学事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简直医学界楷模。”
“那种名头要来干嘛?!”胡东升喊的撕心裂肺,“我要我的头发!”
“头发总会长出来的嘛,更何况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人只要够帅有没有头发都一样。”祁镜为了说服他不得不举了个例子,“想想西游记里的唐僧,白白嫩嫩的小白脸,去了女儿国照样人见人爱。”
“这完全是两码事儿......”
祁镜没再管他的感受,说完就给了师傅使了个眼色:“快剃了吧,要不然时间晚了你这头可就白剃了。”
“好嘞!”
剃头师傅经验老道,看手势就是老师傅,经手的脑袋数都数不过来。手里那把电动推子紧挨着胡东升的头皮,没几下功夫就大致扫干净了头发。当然这样效果还不明显,会留下一层薄薄的头发,看上去并不像。最后还得抹上一圈剃胡乳,用刮胡刀来好好收尾。
老店的手艺没得说,手法到位,速度也不慢。最后胡东升反而有点喜欢上了这种了无牵挂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之前祁镜就认定唐惠民的情况和很多外界因素有关,其中关键一点就是生活习惯。想要找到癌细胞自行萎缩退化的原因,必须去一次他的家。
两个陌生人想进唐惠民的私宅不容易,祁镜想过很多办法,但都很唐突不够自然。
现在既然发现了梁秀铃信佛,那就不如投其所好。
在离开大觉寺的时候,祁镜在寺庙门口一家门店里买了两套灰色短褂僧衣。平时估计是卖给那些虔诚的佛教徒在家里沐浴更衣后诵经礼佛用的,现在成了他们伪装的道具。
当然僧袋木鱼佛珠也少不了。
至于度牒这种高档物件,祁镜搞不到手,从时间上看也来不及去搞假的。反正他也不是为了骗钱,能忽悠一时是一时,忽悠不过去了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