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想再来问问她的一些病史,还有她儿子的一些情况。”祁镜显得有些为难,“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现在已经9点了,应该睡了。”护士说道,“她儿子现在挺好的。”
“听说出来的时候apgar评分并不高。”
护士觉得奇怪,这都生了好几天了,怎么这时候再来打听情况。不过想到内急的忙碌程度,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病人还没出院,有事儿都好商量:“孩子就有点缺氧,没一会儿就好了。刘雪嘛本身身体就不错,她老公是天天往这儿跑......”
“她老公在?”祁镜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问些生活上的细节,要是刘雪老公在的话,问他也是一样的。”
“早就走了,他还得去外科看他爷爷呢。”
“那行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看。”祁镜道了声谢,结束了和这位护士的谈话。
纪清一开始就觉得祁镜怪怪的,见他挂断电话,忍不住问道:“你找妇产科干嘛?”
“没什么。”
祁镜又莫名其妙的停顿了回了一句,抓在手里的话筒在半空中静止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了回去。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两包速溶咖啡和几本杂志,带上自己的水瓶离开了诊疗室:“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纪清被他一顿操作搞得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祁镜究竟要干什么。
而一旁的实习生就更是云里雾里了:“纪老师,祁老师这是在干嘛?”
“我哪儿知道......”
“一个眼科病人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妇产科?”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纪清就算对祁镜再偏心,这时候还得支起自己带教的身份,劝道,“刚才的问诊技巧你看看就行,可别真去学。”
“啊?为什么?”
纪清劝道:“祁老师的问诊和其他医生不同,着力点往往很分散,没什么主次之分。看上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但总能切中要害。”
“那不是挺厉害的嘛。”
“厉害是厉害了,可你学不会。”纪清拿过了他抄好的几张处方单,说道,“没他那种敏锐的观察力做基础,学了也就是个皮毛而已,你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啊?”
“啊你个头!”纪清拿着笔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你看看你这张处方单抄的什么玩意儿?明明是左氧氟沙星,你写的什么?左右都分不清楚?”
“......”
......
刘明的事儿很复杂,祁镜靠现有证据推测出的结果太过惊悚,必须要慎重才行。不然随便一个诽谤的帽子扣下来,对医院对他自己都没什么好处。况且刘明敢带着老婆出现在医院,那就说明事儿已经干完了,现在再争分夺秒其实没多大意义。
现在祁镜手里唯一的证据就夹在他口袋里的记录本里,是刚才和刘明谈话时趁他不注意拿下来的。只不过经过大火的洗礼,证据本身还有没有用很不好说。
不论是推测还是证据,一切都是祁镜的假设,他现在需要一个引子。
还是时间上的问题。
已经在刘明身上耗费了一个小时,放着重症监护室里那几位病人不管,单靠重监室的医生肯定照顾不过来。事儿还是得一件件做,也得有个先后顺序才行。
肺炎女病人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刚从死亡线上把她拉回来,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而就从祁镜重回icu开始,这个病人的情况就一直不稳定,甚至隐隐有渐渐严重的迹象。最重要的指标肝肾功能,没有丝毫下跌的迹象,一直在高点震荡。要是放在股市,这鲜红的数值和上升箭头肯定是件欢呼雀跃的大好事儿,但落在病人身上就是一件令人极度痛苦的事儿。
7-11点之间,病人入体补液800ml,出量仅仅50ml。
11-3点之间,病人入体补液650ml,出量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