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医院算是一家,在去年10月份开始规定,内科急诊留观需要单独记录病人病历,并且事后封存病案室。但除了它以外,丹阳再没别的医院这么干了。理由很简单,上面没规定,下面又觉得太麻烦。
“你们一丝讯息都没留?当初留观的时候多少会留一留病人的电话吧。”
“有是有,不过只有孩子的名字和家属的电话而已。”时穗说道,“本来是用来做预后评估用的,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电话就难说了,而且连个像样的主诉都没有。”
“没主诉......那就直接打电话吧。”
“一个个打?”
“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暂时还看不出有人传人的风险。”祁镜放下了笔,坐回到位子上,“但你们现在被扣上了院感的帽子,想把它摘掉就得查明原因才行。”
该打还是得打啊!
一个个打......
事情在祁镜和黄兴桦的推动下,进入了初筛阶段,医务处紧急赶出了家属电话清单,交由带教分发给身边的实习生。陆子姗手里没其他案子,所以也留下帮忙分担了一部分。
而另一路,院感办公室也没闲着等结果。
会议结束,时穗就从护理部抽掉了一些护士,对留观室进行大面积清洗。当然清洗是一部分,确定传染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同样重要,毕竟还有受感染的孩子在等待救治。
当然,整个行动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孩子d(胆道闭锁)并不在其列。
这个女婴出生时在隔壁三院,转院来市西后也没去过急诊和留观室,去的是二楼的新生儿病房。就算之后入住一楼,那也是专为新生儿设立的特殊重监室(nicu)
按常理来说,她这一路避开了所有风险区,也是整个院感过程中的盲区。
在祁镜的设想中,她就是个巨大的漏洞,单靠打电话去慢慢筛选其他病历并不会有多大帮助。作为整件事儿的“主策划”,他在给出“指导意见”后,放下了身段,深入了基层一线。
干部领导应该从基层做起,这样才能听到广大民众的声音,也能根据底层群众的切身利益,找到正确处理矛盾的办法。
院感也一样。
要是死撑着坐在办公室里,恐怕永远也不知道院感的来源在哪儿,究竟是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当在处理院感的时候,也需要从一线医护和病人及其家属的情况出发,不能随便一刀切。
此时的会议室里,黄兴桦看着手边那五份孩子的病例,还想要找祁镜再好好讨论一遍,可身边只剩下时穗、几个刚来的实习生和陆子姗。
他皱起眉头看向了正在帮忙打电话的陆子珊:“这小子人呢?怎么一眨眼人没了?”
“他刚说要四处走走......”
陆子珊拨下了手里的电话,忽然笑着说道:“喂,您好,这里是市西儿科医院急诊,哎,对对,我们想问一下您的孩子现在情况如何了......嗯,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想要给急诊留观的孩子做个调研,希望得到一些家属的反馈,为以后改善工作做准备......对对......”
......
市西儿科急诊观察室一共有35张床位,全部分摊在了急诊一楼的六间房里。
整条留观走廊为东西走向,有五间病房和一间医生办公室,三三一排,互坐南北。
作为丹阳唯二的儿科医院,这儿的急诊人流同样密集,不过和综合性医院不同的是,到处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至于院内外30多度的温差,祁镜早就习惯了,最里穿一件t恤甚至短袖当工作衣是行业常识。
按道理祁镜不应该穿白大褂,院感出现那么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白大褂在身,会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而且这儿可是儿科医院,还是最乱的急诊,简直医闹重灾区。
但想要问到第一手资料,有件白大褂还是方便不少。而且吴擒虎那帮家伙刚被端掉,至少蓄意搞事儿的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