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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不能承受之重(2 / 2)

“小美女,你昨晚没回家?”一开口就是吼。

陶涛拧着眉,把手机往耳边挪了挪,“回家了,是听海阁这个家。太晚,就没打电话过去吵你们。”

“华烨回来了?”陶江海惊喜地问。

陶涛低下眼帘,“是的,昨天回来的。”

“你这丫头,这么好的事也不讲一声。知道了,今天不是休息吗,不要上班,我让阿姨去菜场买菜,你和华烨过来吃饭。只给咱们吃,不让你妈妈看到,谁让她营养太好。”

“爸爸,今天-----”一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抢过她的手机,“好的,爸爸,我也正要去看看妈妈呢,我和小涛会早些过去的。”华烨的样子很轻松,除了有一点黑眼圈之外,完全看不出长途旅行的疲惫感。

“好的,好的,不要买东西,你妈妈现在在调整期,不能吃好的,我也是三高人士。”

华烨挂上电话,鼻子微微皱了皱。他已经洗过澡,衬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开衫,那也是陶涛给他买的,他说穿起来象老头,陶涛说明明看上去象儒雅的学者,很斯文。

他环顾四周,又嗅了嗅鼻子,摸摸陶涛的头,“小涛,你回来,家就不一样了。”

“这种事,一个合格的钟点工会做得比这更好。”陶涛扭头走进厨房。

“小涛,”他拽住她的手臂,“气还没有消吗?”

她回过头看着比她高出一整个头的他,阳光从他背面照过来,颈部和肩膀的轮廊都像是被描上一层锐利又明亮的边。

她不愿意吵架,其实也没什么可吵的,她只是有点无力,“华烨,我没有生气。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再谈。”她要冷静,要理智,不能一张嘴就哭,那样他又会以为她是任性、赌气。

华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降温了几度,“小涛,我们中午要回爸妈那里吃饭,我不要他们为我们担心。”

“这不是借口,如果事情已经发生,我宁可他们早知道,而不是被蒙在鼓里。被欺骗的滋味很好受吗?”她反问道。

空气一下沉寂了下来,灰尘、粥香的味道在室内飘荡着。

“好,”华烨闭了闭眼,“那我们现在就谈。”

他拉开餐椅,坐了下来,同时,为她也拉开了一张。

嘴巴里被烫破的皮肉还有些疼,陶涛咽了咽口水,缓缓坐下。

“你想谈什么?谈那一巴掌,还是存折、沐歌的父亲?还是别的?”他坐得笔直,双腿微微打开,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清澈。

“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就是你给我一个答案,华烨,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说不定,再过几天,又会冒出一些事,将我重重击倒。我不是没努力过,也不是那么很甘心地想放弃。我认为我们都需要时间静下心来想一想,现在再住在一个屋檐下,好象不合适,我们先分居吧!然后会怎么样,我想我能坦然接受。不能大度地祝福你,至少能给你平静。”她淡淡地说,说得又平缓又清晰,好象是准备了很久。

华烨重重地喘着气,胸膛急促地起伏,曲起的指尖在阳光上泛着白。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说道:“小涛,有些事瞒着你,并不是刻意地欺骗,而是涉及别人的隐私,我不方便说。但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些事我还是要讲给你听,关于我,关于沐歌。从哪说起呢,哦,先说存折吧,其实并不是我在资助沐歌,而是我受别人委托,再以沐歌爸爸的名义汇给她。沐歌是个骄傲的人,要是知道资助她的人是谁,她会拒绝的。”

“喔!”陶涛突然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许沐歌的故事,她没兴趣也不想听。听得越多,只怕受伤越大。因为有许沐歌,必然少不了华烨。他们的温馨往事,她不想参预重温。

华烨抓住了她的手,“那个人是沐歌的妈妈。”

“你没必要违背你的职业道德与良知,向我说起这些。”不知怎么,空间偌大的客厅,她却嫌闷,想去开窗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小涛,耐心听完好吗?”华烨恳求地看着她。

她无力而又悲哀地叹息。

“在我认识沐歌时,她妈妈已经不在青台了,她也很少提起以前的事,只告诉我是离婚了。”华烨的声音有些低哑,停了一会儿,仿佛在整理思绪。“我想你是知道她爸爸是怎么成为残疾的,那件事有他自己的疏忽,也有着了别人的道。我做了律师之后,把那件案子拿过来,别人做得滴水不漏,他一点胜算都没有。许叔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工程师,生活能力很差,情感也很脆弱。中风之后,他变得非常暴燥,把事业上的失意和对社会的不满全发泄在家人身上,他们家大大小小的事,其实是沐歌在过问。我经常过去聊天,他心情好了起来。听说我是遗腹子,他格外的心疼我,象一个父亲一样的关心我。有天,我去她家吃饭,沐歌不在。许叔喝了几杯酒,让我向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对沐歌很好很好,他说那孩子心里苦呀!说着,他眼睛里有了泪。他说,沐歌长得象妈妈,她妈妈原来是青台师大美术系的老师,特别擅长陶艺。她还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五岁,她妈妈在四个月时才发现怀孕,不能做人流,只好生下来,为此违反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失去了工作,她在家收几个学美术的学生来贴补家用。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沐歌和弟弟的感情也非常好,就是在他中风不久之后,弟弟放学回家,被车撞了,沐歌和妈妈都去了医院。他躺在床上,心里干着急,又不能动弹,到了半夜,沐歌脸没有一丝血色地回来了,直直地坐在床边,说,爸,弟弟不是你的孩子。”

周子期也曾飘过这件事,陶涛当时陷在那句“他未来女婿是律师”的震撼里,没有多注意,现在听华烨说,有一点吃惊。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妈妈没有隐瞒。她妈妈有次去外地开会,遇到以前学院的学长,两人发生了关系,没想到会怀孕。等弟弟出院后,她爸就提出离婚,她妈死活不肯,说不能这个时候丢下中风的他。他听了更加生气,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向弟弟,弟弟往后一倒,磕在桌上,头破了,拽住沐歌的衣角想起来,沐歌踹了弟弟一脚,说你别太看得起自己,这家里没有你们,我们会过得更好。她妈妈最后同意离婚,带着弟弟去了北京,听说那个学长是有家室的,只好把弟弟送到国外去。从这之后,沐歌变得格外要强而又敏感。我答应许叔,会好好照顾沐歌。”

说到这里,华烨嘴角浮出一丝酸涩的浅笑,“谁想到,沐歌根本不需要我的照顾,她为了出国,不惜放弃我们四年的感情,还有我-----和她的孩子。”他紧紧咬住牙,整个下颔的线条紧绷得有点儿扭曲。

陶涛呆住,“孩子?”他们有过孩子吗?

华烨轻轻点头,“我知道时,她已经做好手术了。我还能怎么阻止她的脚步,我只有放手。小涛,说实话,和许叔的四年相处,我在内心里也已经把他当作了父亲般,我习惯隔几日过去看看他,听他聊聊以前的事,喝一点酒,我也会很放松地说说我的工作,律师这个职业,压力很大,我妈妈自己工作很忙,我不愿再把自己的烦心来增加她的烦恼。沐歌出国后,我仍象以前一样去许叔那儿坐坐,什么都没提。有一天夜里我从他家出来,有一个女士在街边喊住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沐歌的妈妈。我们到茶室喝了一杯茶,她看上去气色不错,应该日子过得很好,她交给我两个存折,一个是给沐歌的,一个是给许叔的。她一直在哭,她说等我结了婚,做了父母,就能明白她的心,其实父母也是人,也会犯错,如果犯的是不被家人原谅的错,活着比死还痛苦。她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弟弟。她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恳求我帮帮她。她知道沐歌出国留学,她甚至追过去看沐歌。欧洲的消费很高,学院给的奖学金根本不够生活,沐歌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手指都粗糙了,这样下去还怎么拉琴?许叔现在能拄着拐杖下地,继续做本行是不可能的,想生活好点,至少要做点别的。求求你帮帮我,为他们做这些,我的心才能有一点安宁,她哭着对我说。”

“你看着那张与许沐歌相似的脸,你没有办法拒绝。于是,这两年来,你替她妈妈照顾远在法国的她,让她可以无忧地专注学业;又替她妈妈为你的许叔盘下一家超市,过上安宁的生活。华烨,当你心甘情愿地做这些时,你有没想过,你是出于一个律师接受当事人的委托,还是出于你对许沐歌不能抹去的爱呢?”陶涛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小涛----”

“我不是讽刺你,而是赞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的男人都薄情寡义,你很难得。其实,你说了这么长长的一通,无非是想告诉我,为许家花的钱不是从你口袋里掏出去,而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这几个钱吗?”

华烨脸色慢慢发白,“我没有这样想过你,小涛。”

“华烨,不要多说了,虽然你是和我结婚了,你也尽力做我的好老公,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半年来,你的心其实一步都没离开过她。”她呵呵一笑,满是自嘲,“我说得对吧!”

“小涛,不是的-----”

“那是什么呢?你和我交往,因为她结婚了,你的心死了。你是遗腹子,必须要有延续后代的责任,你选择了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因为我幼稚,我傻,你可以在心里一如继往地爱她,对我,只要做好表面文章就行。”

“小涛,”华烨突然加重了音量,“不准信口开河。”

陶涛闭了闭眼,扶着桌子站起来,眼泪缓缓蓄满了眼眶,又一点点溢了出来,“我也巴不得我这一切是因为我妒忌而胡乱猜测,可惜不是。你能够把责任与爱清楚地划开,我不能,或许讲我是贪心的,我想要一个从里到外都只放我一个的老公。遇到你时,你已经是一本写满字的大书,我再想写些什么,从哪着笔呢?可我还是喜欢你,还是爱你,就是到这种时候,我还没骨气地不敢说出那两个字,我多希望天降奇迹,不然让你失去记忆。呵呵,这话是不是听着很蠢。华烨,我很理智,是硬撑起来的理智,我不决绝,你不要再说了,我给你机会,也是给自己能继续爱你的机会。但我仍然坚持暂时分开居住。我已经想好理由,妈妈马上要做手术,我搬回家去照顾她,他们不会怀疑的。”

她抑制不住地扁扁嘴,泪水一粒粒滚下来,他想抬手去替她拭,她从他掌心抽出手,别过头,“吃早饭吧!”

“小涛,”他追上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我陪你一块住到爸妈家。”

“华烨,我妈妈是心脏生了病,我真的不擅长掩饰,和你一起,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我真的很累。”

她断然挣脱他的手,走进厨房,抽出纸巾胡乱擦了把脸,拿碗盛粥。手哆嗦得拿不稳碗,碗滑进水池,她捡起,用水冲了冲,继续盛粥,一边从水里捞出煮好的鸡蛋,剥去壳,放进盘里。

华烨眉峰紧锁,心里面又烦又乱,他看了看她,转过身去了阳台,坐在她爱坐的躺椅上,点燃了一枝烟。

陶涛朝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催他,自己坐下来吃早饭。她走后,他一个人终是要会将自己打理得很好。

吃到一半,他过来喝了一碗粥,没有碰鸡蛋。

她把锅碗洗好,排放整齐,家里的垃圾一一扎成包,放到门外,还去客房把床铺整理了下,拉开床帘。等洗晾好所有的脏衣服,她看看四周,发觉没什么可做的了,这才从衣柜里找出一只小行李箱。

不能带太多衣服,爸妈会起疑心的。

换洗的内衣要带的,外衣可以隔几天回来再拿,不行,也可以去街上买。《张爱玲选集》也带上,用来打发晚上大把的时间。搬进这里时,她花了几天时间收拾,离开,不过短短的十分钟,她紧紧咬住唇,咽下冲口而出现悲伤。

婚姻好比留长发,需要好多年才能拥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剪掉只是一抬手的功夫。

拉上行李箱,站起身,只见华烨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她。

她闭了闭眼,提着行李箱走了出去,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你可以换衣服了,我们现在出发,到我家刚好吃饭,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他向来如此,在她家多呆一刻,都坐卧不安,象受罪。

为什么从前她能理解他呢?而此刻想来,只觉心被刺得生痛生痛。

华烨心里生出一缕凄凉,她看上去很坚绝,他要说什么才能挽留住她。他很无力,但他也不想骗她他心里面完完全全没有许沐歌了。可是,那只是对从前的一点牵挂,并不等于想重新开始。他怎么会不在意她呢,不在意会这么紧张、难受呢?

“走吧!”她系上围巾,回头看他。

他还没答话,门铃突然响了。

陶涛打开门,季萌茵一脸森寒地站在外面。

“妈,你来啦!”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弯腰给季萌茵拿拖鞋,一边拿眼瞄了瞄华烨。

“昨晚怎么没回家住?电话也不打一个。”季萌茵没有进来,看着两人,厉声发问。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回家已经很晚,小涛怕你担心,我们就没过去。”华烨从里面走过来,不自然地笑了笑。

昨天周五,按照与季萌茵的约定,应该回军区大院住。这一乱,他把这事弄忘了,小涛也没提。要不是他提前回来,估计她也不会去的。

陶涛把身子转向一边,嘴唇紧抿,摆明没有帮忙的意思,好象这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季萌茵脸色更如严峻,“你喝酒?你忘了你的胃,还有你们正在准备要孩子。”

“妈,这件事我不想再讨论,让我和小涛自己决定,好不好?”这个时候再提起孩子,好象是个讽刺似的,华烨无力地闭上眼,身心沮丧,更多的是茫然,这一分居,他无法预知他和陶涛的婚姻下一步将会走到哪?

季萌茵有些惊讶华烨语气中的焦躁和失控,她一低头,看到了搁在客厅中内的小行李箱,“谁要出差?”

“我妈妈身体不好,过了元旦要动手术,我回家照顾几天。”这次,是陶涛接了话。手机在响,陶江海久等不到人,打电话来催了。陶涛不是同情华烨,她是想速战速决。

“是原先的老毛病?”季萌茵问道。

陶涛点点头。

“那好,我和你们一块过去看看她。”

华烨和陶涛惊住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季萌茵冒然过去,有点不象她的风格。“是现在吗?”陶涛多问了一句。

“嗯,路上绕一下,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华烨摇摇头,“小涛妈妈正在调养身体,医生让吃素,不能吃补品。”

“那买束花,买篮水果。”

陶涛和华烨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华烨穿好衣服,拎着行李箱出来,陶涛锁门,看着钥匙在锁孔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她强抑住心头的悲凉,闭了下眼,才把钥匙拨了出来。

电梯门开了,陶涛最后一个进去,转身时,看见门口的几个垃圾袋,又跑出来捡上。自己为自己这样的行径感到好笑,都决定分居了,还去在意这几袋垃圾。

这是习惯使然,如同华烨爱许沐歌,养成习惯,就很难改变。

三人先去了超市,陶涛没有跟进去,坐在车里给陶江海打电话,说婆婆要过去。陶江海一听,直埋怨为啥到现在才说。陶涛听到他的大嗓门叫着阿姨,让再加几个菜。她淡淡地笑着,在爸爸的眼里,季萌茵驾到,蓬毕生辉。

陶江海和陶妈妈一起出来迎接的,陶妈妈吃了几天药,有可能心理上也减压了,气色很好。华烨把花和果篮拿进去,陶妈妈牵住季萌茵的手,说这么冷的天,亲自过来看她,真是过意不去。

季萌茵真挚地说:“我已经很愧疚了,到今天才知道你生病。我现在不用上班,空闲时间很多,小涛和华烨要上班,他们忙,应该我多来陪陪你的。”

陶妈妈很感动,两人一同进客厅坐下。阿姨已经把饭菜摆上了,还温了一壶浙江的黄酒,进门,就是扑鼻的糯米香。

“有没找个熟悉的医生做手术?军区也有几个心脏专家,我认识的。”季萌茵问。

陶江海亲自砌了杯茶端给季萌茵,“有,还是华烨帮忙的,是欧阳医生。”他转头看华烨,华烨在看陶涛,“华烨,等手术结束,咱们约欧阳医生一块吃个饭。”

“好呀!”华烨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局促。

“茶不错呀!”季萌茵看着雪白的瓷杯中上下浮动的绿色的小芽尖,赞了一句。

陶江海呵呵地笑,“我生意上的朋友送我的,说是西湖边清明前的雨前茶,极嫩,原来专门用来进贡给皇宫的,这芽尖都是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用嘴咬下来的。”

噗地一下,季萌茵喷出一口茶,忍俊不禁。

“怎么了,烫着了?”陶江海紧张地问。

陶妈妈白了他一眼,“你生意上的什么朋友,胡说八道。”

陶江挠挠头,笑得有些羞窘。

“饭菜都好了,我们吃饭吧!”陶妈妈站起身,领着季萌茵往餐厅走去。

“我把行李箱送上去,马上下来。”陶涛说道。

“干吗带行李?”陶江海不解。

“小涛过来陪陪妈妈。”华烨答道。

“放回车里去,家里有我有阿姨,要什么陪不陪的。真的挂念,这才几步路呀,晚上跑过来看看就行了。”

“老陶,这是孩子的孝心。又没几天,有事时多个人搭搭手也好,何况小涛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季萌茵笑了笑,看看华烨,“这房子这么大,华烨也可以暂时住过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陶涛抢先答话,拎着行李咚咚地上了楼。

华烨迟疑了下,跟上去。

房间里的摆设和从前是一模一样,床前吊着的几只小布偶仍笑得憨憨的,墙上挂着的布谷鸟挂钟颜色依然明艳。

“一会再整理,我们下去吧!”陶涛放下行李箱,用手指作梳,理了理头发,顺手把包包扔在床上。

“小涛,我也一同住过来,好吗?”他心里慌慌的,象失去了支点一般。

“那还叫分居?”陶涛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

“我可以住客房。”

“住进来就不是吃一顿饭的时间了。”陶涛低下眼帘,“你放心,我不会孩子气的拒绝见你,也不会不和你联系,你过来吃饭,我也会欢迎,但我想一个人好好地静静。下去吧!”

他默默地看着她,嘴角苦涩地倾了倾,“好,尊重你!”

他转身先出了门,陶涛呆了两秒,也准备下去时,听到手机有短信进来的消息,拿出来一看。

一个眉眼耷拉着的苦脸,“很难受,我想喝水。”是左修然发过来的。

想必是宿醉刚醒,有力气发短信,没力气下床倒水,陶涛翻了个白眼,合上手机。

“咚”地一声,又是一条。

“头昏眼花,肚子也饿,唉----形只影单!”语气很可怜

她乐了,回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他回短信的速度超快,“这不是被你老公所害?你得负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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