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南下手时十分顺畅,过后却犯了难——街道重归宁静,连一只野猫都没有,自己穿着大花裤子大花棉鞋,跪在大马路上,怀里抱着一只失去意识的美男。
回家肯定是不行了,且不说自己爹妈将如何误会,万一醒来的不是白晟还是蜂鸟,那就更麻烦了——老太太本来就以为自己的工作是每天拿捆绑式精神病服满院子地追逐制服疯狂病人,担心得不得了。
和蜂鸟对峙时的紧张感逐渐退去,凌辰南后知后觉开始觉得冷,在空旷的街道上左看右看,想了想,拿手机叫了出租。
出租车司机看见他俩这架势就不愿意载了,凌辰南连忙解释:“他不是喝多了,就是有点不舒服,不信您闻!没有酒味的,不会吐您车上的。”
好说歹说地劝了半天,司机大叔终于让他俩上了车——看他吭哧吭哧地搬运大活人都不乐意搭把手——一路往白晟家开。
快到时,白晟醒了。
人一睁眼,不出意外地茫然了一会儿,但里外一看就明白过来,竖起眉毛吼道:“凌辰南!你怎么敢!”
凌辰南头痛极了,万分想念乖巧的白晟,连忙环抱住他即将扬起的胳膊:“嘘……别闹。”
蜂鸟显然不满意他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双眼喷火:“闹你妈——啊!”
凌辰南瞬间收紧双臂,把他勒得鬼叫了一声:“你是不是有病!”
凌辰南:“都跟你说不要说脏话了,而且你小点声别一惊一乍的,吓着司机师傅了。”
蜂鸟翻了个白眼深吸两口气,喉头动了动,一副“我已经尽力再忍了”的样子,咬着牙说:“松,手!”
凌辰南打量他,又看见后视镜里司机师傅颇为惊悚的眼神,说:“好吧,我松手咯,但你乖一点。”
蜂鸟脱口而出:“乖你……”又因他的表情活生生吞回去最后那个字,改口道:“你恶心死了。”
凌辰南满意地笑了笑,撒开手。
蜂鸟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嘴里继续骂骂咧咧:“妈的脖子痛死了,你给我等着……”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去哪?”
凌辰南说:“回你家啊。”
蜂鸟啧了一声,他又说:“不对,是白晟家。”
蜂鸟火气又上来:“他家就是我家!”
凌辰南:“别喊别喊,他家怎么就是你家了?你什么职业?你除了给白晟捣乱之外还干嘛了?房租是白晟以前辛苦画图存下来的。”
蜂鸟看了他一会儿,却没有生气,冷笑了声,说:“你倒还挺关心他的,不过放心,我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我也不会,”凌辰南无所谓地说:“不过……你的意思是,你和白晟能沟通?”
蜂鸟又别过头去,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凌辰南戳他手臂:“问你话呢。”
蜂鸟动了动肩膀,回头瞪他一眼:“你别老瞎碰我。”
凌辰南也觉得奇怪——如果面前的是白晟的话,他必定会很克制自己的言谈举止,那人心思敏感细腻,神经脆弱,看着又弱不禁风,但如今只是换了一副人格,同一具身体却显得很不一样了。
蜂鸟又回头:“不是,回我家你跟着我干什么?下车!”
凌辰南根本把他的话不当回事,说:“都说了是白晟家,而且白晟跟我说了,每次你拿走身体之后就会瞎买一堆东西,花钱大手大脚不说,还到处惹是生非,搞得浑身是伤,所以我要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