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人烟稀少的老旧街区,钟亦终于来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口。
钟亦不知道是谁给自己递的这把钥匙和自家地址,面对各种未知,他的心也难以平静。他理了理有些纷乱的思虑,按着模糊的记忆走到熟悉的楼房前,熟悉的家门口。然后将钥匙插了进去。
咔擦,钥匙一转,门果然开了。
房间内的景象顿时映入钟亦眼帘,令他吃惊的是,这个阔别七年已久的家,竟然没有蒙尘。
屋内空气清新,瓷砖地板干净得反光,茶几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电视里还播放着午间新闻。
有人。
钟亦向沙发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沙发上坐着一个外披西装风衣、内穿链条马甲的老男人。他右手点着烟,左手晃着酒杯。桌上散乱地躺着烟盒、打火机、开瓶的白酒,还有一顶贝雷帽。
这人和刚刚街头撞他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同一款装束。钟亦并不觉得这样的装束在这座城市很常见。
“大叔你好,请问是你让别人把这间房子的钥匙给我的吗?”钟亦秀了秀手上的钥匙。
老男人开口,嗓音中充满了饱经风霜的沧桑感:“物归原主而已。你是钟骞昊的儿子,对吧?”
“你认识我爸?”钟亦问。
“嗯,坐下说。”
钟亦坐到老男人对面,仔细地打量起他。老男人则给钟亦倒了一杯白酒,并将杯子推到钟亦面前。
“我有一肚子话想问。”钟亦说。
“我知道你的出狱日期,所以才会派人和你碰面,”老男人举起烟盒,“来一颗?”
“不,我不会。”钟亦拒绝道。
“不会可以学呀。”
“别了,我妈如果还在,说不定会连你和我一块揍。”
“哈哈哈哈哈!——”
老男人的笑声震得好像酒杯里的酒都在摇晃,笑完了他说:“你和你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前我老劝他和兄弟们一起嘬一口,他也不,连借口都一个样。”
“你和我爸听起来似乎关系很好?”钟亦问。
老男人吐了口烟圈,道:“当然,我们年轻的时候是很好的兄弟,穿同一条裤子、嫖同一个女人、扛同一顿揍的那种,比亲兄弟还要亲。”
“听起来你像是在给我介绍我爸的黑历史......”钟亦小声道。
“‘黑’历史?这不算什么。可惜你爹后来金盆洗手了,不然他现在一定坐在我的身边,你,也不用蹲7年的监狱。”
老男人此言一出,钟亦顿时眉头一跳。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爸的死背后的原因?”
“当然知道,始作俑者都已经变成野狗的粪便了。”老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喝着酒,丝毫不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