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本想亲自迎接母亲,只是临时又有了公事,这才耽搁了……”
邵循听了倒是有点失落——她已经有许久不曾见到父亲了,连他的样子都有些记不清了,本以为马上就能得见的……
她歪了歪头:“我想念爹爹了……”
她的渴望和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邵震虞被妹妹的脸弄的晕晕乎乎的,一不留神就开了口:“不然我带阿循先去看望父亲……”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传统守旧的邵夫人明显不可能同意女儿跟着哥哥出门。
确实如此,邵夫人当即柳眉倒竖就要发火,但是邵循原本低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
我能见到爹爹了!”
邵夫人的表情纠结了起来,眼见着邵循挨着她哥哥明显亲近了一点:“不会耽误爹爹的事么?”
“这倒不会……父亲奉命修整南围猎场,只是出了一点岔子,现在那边看的松,我们哥儿几个都是常去的,咱们在里头等着就是了……”邵震虞一边说一边看向母亲。
邵夫人犹豫了一下,最后拧着眉叹道:“罢了,阿循一路在车里待了有一个多月了,你带她去逛逛也好——只是记得,现在仍不太平,不能离开你妹妹一步。”
直到邵震虞带着邵循坐上了前往南围猎场的马车,仍有些惊奇,他打量着许久不曾见过的亲妹妹:“妹妹,连同爹爹在内,我还从没见过谁能让娘改变主意呢。”
邵循眼带笑意,看得出来即将见到父亲让她心情舒畅,但是在母亲面前与兄长亲近的姿态却稍微收敛了一些,她摇头道:“我们兄妹长久不曾相处,母亲是希望我们能快些熟悉起来,这多亏了哥哥待我亲近。”
邵震虞挑了挑眉,松松的往后一靠,眉宇间确实如邵夫人所言,有三分轻浮之色:“居然不是个闷葫芦……妹妹,跟哥哥说说,跟在娘身边,是不是觉得憋屈极了,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事都要守规矩。”
邵循轻缓的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越是这样,邵震虞反而来了兴趣,他追问道:“怎么不说话,是怕说实话让娘知道了责备你么?”
“哥哥,”邵循原本端正的坐姿也松了下来,她就用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姿态倚在靠枕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时候旁人的沉默是一种让你得以保留面子的反驳,不该追问才是。”
邵震虞原本轻佻的神色一顿,他先是错愕,然后“啧”了一声:“开个玩笑罢了,真没意思……”
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心里反倒对这个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妹妹起了浓浓的好奇心,觉得她比在家中寄住的堂妹有意思多了,一路上缠着邵循就着她们母女在老家的生活问东问西,邵循也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了邵震虞的问题,只要他不用那种欠揍的语调跟她说话,她是愿意跟亲哥哥亲近的。
等进了猎场,邵震虞道:“母亲还是老样子,现在这世道,礼崩乐坏的,姑娘们都疯得很,就她还守着那套世家的老规矩,你居然这么老实,也不跟她据理力争。”
邵循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占地不小、风光还算秀丽的猎场,一边道:“我于国于家都无寸功,反而要父母时时顾持,在乱世中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能锦衣玉食,已经是得天之幸,难道还要因为小事让母亲不愉么?”
邵震虞撇了撇嘴,接着又带着邵循去见识了这里的马场,看着她明显有些兴奋和好奇的目光:“会不会骑马?”
邵循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母亲肯让你学就怪了。”
邵震虞对着像是井底之蛙一样的妹妹表示了轻视。
邵震虞转身要走,但被邵循拉住了衣袖:“哥哥等等,我想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