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哭泣和身影,顺着昏暗的光线摇晃。
女人,允鼻抹了抹泪,回头看见女儿还在落泪,还是摸了摸她的脑阔,擦拭女儿脸上的泪痕。
“诗儿,没事,爹爹还会回来的。”女人说道,抱住了女儿,女儿则点头,默默泣咽。
“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女人整理了一下妆容,开始收拾被糟蹋得一团糟的家。
她无神地忙碌着,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这样的破碎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她也不知道,失去这样的破碎生活,自己和女儿还能剩下什么。
当初追求自己,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现在听来,更像是一句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男人是天干宫乙营的重骑士兵,算的普通人资历中有色有声。女人,原来以前几年前,则是普普通通的医科生,后来进入了新长安都的普通医所。
后来,在一次残酷的战役中,时值十六岁的女人所在的医所,被编入临时战地医院,因而契机来到了前线,来到了纷飞硝烟的战场。
“病人血压过低!快进行匹配输血!给我镊子!”主治医师紧张进行着分离手术,将金属碎片从断掉的大腿中细细分离。
被炸断双腿的士兵,虽然被注入了大剂量的镇定药剂,但由于挣扎过于激烈,还是被牢牢固定在悬浮的手术台上。
四周的大地依然在震动,虽远离前线,敌人的炮火,依然时不时落在小小的临时战地医院旁,方圆几里内。
女人此刻,是一个护士,克服着生理不适煎熬,努力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她脸上密密豆大的泪滴,和抢救室血喷如柱的鲜血淋漓,形成她脑海中深刻体会的场景。
已经有数位病人,抢救失败死去了。命运,就像死亡的左轮手枪,对着每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头颅,公平地选择开枪。
而与命运死神拉取士兵生命的,是这些在自己岗位坚守的普通的医师们。甚至,还有同样是护士,和同样是医师的生命——其他医师的抢救室,被炮弹命中了,有些和病人一同死去。
她的好友,一个无论是谁都觉得应该永远灿烂的女孩,也一样在另一个抢救室被击中,后来在她眼里和手中死去了。
宛如被战争镰刀收割的无名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