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那场外科例会,卡维也明白他们的固执和坚持。
医生的本职是救死扶伤,解决病人的疾病和伤痛。他们有精进技术的自私一面,同时也很难接受“过往操作造成成千上万病人命赴黄泉”的事实。
所以不解释是自己的问题,解释完不听,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晚上9点,马尔多斯不幸死在了手术椅上。
9点35分,马尔多斯的下睑外翻(下垂)修复术完成。
刚才那台成功的上颌骨切除术没有在瓦特曼脸上留下太多的兴奋,更多的则是失去病人后的落寞之色:“手术成功,但马尔多斯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他真的是个好孩子,踏实能干,也对外科充满了好奇心......”
还没等院长说完,卡维就先行站起身。
他没有当着其他观众反驳病人死后继续手术的意义和之前的麻醉手段,只是双目注视着瓦特曼,想要靠这种严肃表情寻求术后一对一的交谈。
卡维想要再次重申一遍麻醉剂量的重要性,然而瓦特曼并没有答应:“你们处理一下他的手术切口,我需要去他家向两位老人解释这一切,还得准备他的身后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手术剧场。
本人没有交流的意愿,卡维也不强求,在这个“外科医生只谈手术技术对麻醉毫不关心”的特殊时代,不管靠理论还是实践都很难快速改变现状。
他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并且用一台台更易传播的高难手术去慢慢改变医生们的观念。
当然,麻醉方式本身也需要做出改变了,腰麻、局麻的安全性更高些。
如果说全麻是把病人丢进简陋潜水器去进行一场生死未卜的深海大冒险,那腰麻就是给病人戴上VR设备观摩一次深海潜航的影片,体验还是冒险的体验,脑子也很清醒,身体更没必要去冒险。
单纯的局麻就更简便了,等同于把VR设备变成了平面视频,达到了看片效果就行。
理论知识有了,药物还需要摸索,卡维没有制备药物的能力,只能靠摸索杂志文献来寻找可以为自己所用的现成化合物。这个方法持续了一个月,发现双氧水算是最大的成果了,其他方面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沉淀。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病人,卡维需要一些“高难”手术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只不过受限于诊疗方法的单一性,市立总医院最近也没有收到什么麻烦的病人。阑尾有伊格纳茨包办,剖宫产也开得差不多了,回医院翻着外科病房的病历,卡维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