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莫能改之。”谢敏朝轻叹一声,随即动声『色』地打量起她的脸,“鹤月,咱的儿子他自己的因果,你我还要多加掺了。”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深长的意味,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吴氏恍惚,根本没注意到他言语之间暗藏的种种深意。
她满脑子只“金源”二字。
谢敏朝金口玉言,谢詹泽封晋王一已板上钉钉,依照谢家祖制,皇子一旦封王便要立即赶往封地。
黄昏时分戚寸心出了九重楼,得了消息便匆匆回了东宫,她才提着裙摆走上阶梯,便听见里头传来徐允嘉的声音:“殿下,枯夏脱离商队一月余,到如今才总算『露』了点踪迹。”
谢缈双指捏着张字条,眼眉疏淡,“京山郡?”
“再三日,韩章应该就能抵达京山郡了。”徐允嘉说道。
或听铃铛声响,谢缈抬眼便见戚寸心走了进来,于他朝徐允嘉轻抬下颌,“下去吧。”
“。”
徐允嘉应了一声,转身朝戚寸心行了礼,才退出殿外。
“缈缈,父皇怎么会突封二皇子为晋王?”
戚寸心走到他身边才坐下,便忙问道。
“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如何得知?”谢缈语气平淡,只斟了一碗茶递到她手中,蓦地笑了一声,“总可能真心为我打算。”
明日谢詹泽便要启程往金源去,谢敏朝特地命光禄寺在今夜备下家宴,算为谢詹泽送行。
戚寸心匆匆梳洗打扮过后,便与谢缈往鷟光殿去,彼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宫中各处已经点上了灯,夏夜的树荫里蝉声翻沸,路上少宫人拿着竹竿网子去捕蝉灭声,待他夫妻二人到鷟光殿时,谢詹泽正跪在谢敏朝面前,只听他道:
“父皇,儿臣这一去,往后便少机会回宫来您母妃,以往儿臣知轻重,惯会在外游山玩水,未能好好在父皇跟前尽孝,还望儿臣走后,父皇与母妃能好好保重身体。”
正感人的一幕,谢詹泽眼眶微红,而贵妃吴氏在一旁也绣帕掩面,尽舍,谢敏朝更少地展现出几分动容,他俯身轻拍谢詹泽的肩,满眼尽慈爱温情:
“詹泽啊,你一向个懂的,纵从前玩心重,可少人嘛,这也人之常情,谈何错处?可以后你便亲王了,行千万要稳重,在金源要时刻记着谢氏的脸面,该沾惹的,万可再沾惹。”
“若遇上什么难,若解决了,你尽可让人送信到月童来交为父,千万要自己闷声吭的。”
他犹如寻常人家的慈父一般,对着自己即将要远行的儿子嘱咐来嘱咐去,眉目慈,总觉够。
戚寸心仰面,去望身侧的少。
他面容平静,只冷眼瞧着这一幕,好像并没什么情绪波澜。
戚寸心握紧他的手,晃了一下,铃铛声响起来,少低头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在谢敏朝抬眼过来时,牵着她走进去。